第三十章　黑白两道（1 / 1）

饶是成先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城府颇深的老江湖，在听了严特使的话之后，也是有些动容。飞云山，那是个不为人知的山脉，在官府朝廷的地图上，根本都看不到具体的标志，属于不知名的野山。可在术道里，那却是一块人人垂涎的肥肉，因为飞云山里面，有一条数量不小的金矿。

这条金矿没有被官府所知，而且地处偏僻，故而成为了术道人人争夺的肥肉。因为朝廷规定，凡是矿产矿脉，皆属于朝廷所有，地方民间不得私自占有。而飞云山地处偏僻，那是一个处于肃州城外，荒山野岭的野山，里面蕴藏着一条富矿。可惜被黑莲教先手抢占了，黑莲教行事素来霸道，所有也很少有势力敢在虎口拔牙。这些年，这条金矿给黑莲教西北分部，带来了巨额的财富，即使除去一半上交的黄金，剩余的数目，依然让西北分部的黑莲教日子过得异常舒坦。

谁能想到严特使居然会如此果断地，把这条金矿给直接丢出来！作为报酬，补偿给成先生，这让后者颇为惊诧。

成先生用半边身躯撑在圈椅护手上，那把圈椅顿时再度发出嘎吱嘎吱的痛苦＂ｓｈｅｎｙｉｎ＂。

“严特使此话可是当真？”成先生的胖脸上写满了半信半疑。

严特使也是无奈地说道：“若没有巡阅使的许可，在下也不敢信口胡诌啊！”

成先生“嗯”了一声，又缓缓坐回圈椅。他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和善的笑脸，可看得严特使心头一震，他没想到开出了这么高的筹码，也没让成先生立刻答应。看来他是小看了那条老狐狸！

严特使顿时心里没了底，他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厮，匆匆从议事厅的珠帘后走出，附在成先生耳边低语了几句。

严特使原先还有些生气，这种事关机密的事情，怎么会有人随意出入议事厅，可他转念一想，顿时露出一丝暧昧的额表情。大夏王朝好男风，那是公认的事实。很多民间富商，官场权贵，乃至皇亲国戚，都有这种风格。至于术道魁首，一方霸主，身边养着几个清秀小厮就说的过去了。

对于那些大人物而言，这些清秀小厮，不仅是床上的性伴侣，也是合格的心腹，一些机密之事，他们也是可以涉及的。

不过严特使显然是想过了，那个清秀小厮明显是来传递某种信息的，成先生听了他的话之后，面色数变，最终归于平静。他摆了摆手，让那清秀小厮先退下。成先生默默地坐在圈椅上，面色平静，可眼里却不时闪过一丝精光。

此时的成先生给严特使的感觉，就像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宝刃，随时会斩下自己的项上人头。这时他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和善胖子，其实是是一头隐藏极深的猛虎，一头随时可以将他吞噬的猛虎。严特使抹了抹额前的冷汗，拱手道：“不知成先生意下如何？”

成先生忽然微微一笑，那种无形的压力顿时收敛回去，他轻轻拍着扶手，叹息道：“贵教开的条件着实诱人，不过有人也想要同样的要求，这着实让我有些为难啊！”

严特使心头一震，也有人开出同样的要求？谁人如此大胆，或者说如此嚣张，居然还有势力，会和他们黑莲教一样，想要独揽拜月古城的争取权？他的心头掠过了几个熟悉阵营的名称，可还是无法确定。他知道现在不适合和成先生，连忙问道：“那不知道成先生是如何想的？我们圣教与成先生可是多年的盟友啊！”

成先生哈哈一笑：“那是自然啊，不过我还需要考虑一二，毕竟做生意嘛！各方势力都得权衡啊！”

严特使面色尴尬地干笑了几声，拱手道：“罢了，那我就等待成先生的佳音了！”

“来人，带严特使去驿馆休息！”成先生胖手一挥，笑嘻嘻地让甲士带着严特使离开。等到严特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成先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想要拿起桌上的茶杯，却发现茶已经凉透了，他忽然有些心烦意乱，刚才小厮告诉他的消息，着实令他不悦。因为那是一个连他都不愿意招惹的势力。

成先生每次心情不悦时，总喜欢摔杯子，这次也不例外，他的嘴唇刚碰到茶水，在发现茶水已经凉透之后，瞬间将茶杯摔了出去。可那官窑烧制的顶级茶杯，却没有落在地上，粉身碎骨。而是被一只惨白的手稳稳当当地接住，然后轻轻地放在旁边的案几上。

“成先生，你这个生气就把茶杯乱甩的毛病得改啊！”来人嬉笑着说道。

成先生看清来人的模样之后，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嘿”的笑声，他板着张肥胖的大脸道：“如果你们不是老出现的话，我就不用损失那么多的御制官窑的茶杯了！”

来人身材高瘦，脸上却和胡总管一样，戴着一副面具，这是这副面具有些古怪，你盯得时间久了，就会感觉面具上的绘制的五官，仿佛就是那人的面孔一样。仔细看去，竟能发现，随着此人每说一句话，面具上的表情也会变化。那面具竟似乎是件活物。

“我也不想老是来麻烦成先生，可谁让上峰无情，偏偏让我来趟这回的苦差事，你以为我愿意来你这荒无人烟的瀚海沙漠啊！”来人仿佛倒是受了不少气，眼睛翻了翻，没好气地回道。

成先生立刻对他拱了拱手，说道：“那就请阁下，赶紧打道回府，回你的花花世界去，别在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可以么？”

望着成先生那又急又怒，满是油汗的胖脸，来人也笑了，他随手拉过一把圈椅，直接一屁股坐上去。他捏着案几上的果盘，从里面抓过一个苹果，放到嘴边啃了起来，一副熟人到朋友家的模样，气得成先生血压又上升了。不过多了片刻，成先生面露狐疑，他用胖手摸着下巴，问道：“你这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面具人反问道：“刚才黑莲教的特使又是来此为了什么？”

成先生顿时露出肃然的神色，说道：“这是生意上的秘密，如果告诉你，岂不是坏了我们道上的规矩？”

面具人点点头，笑道：“我知道，我知道，道上的规矩我知道。我也不用让你坏了规矩，其实不用想我都知道，黑莲教是想要独占你这个方向，进入死海的机会吧？”

成先生冷笑不语，可这个时候，沉默的含义便是默认。

面具人摸着自己的脖颈，笑道：“其实上面派我来……”

“你不会也是要和黑莲教的要求一样吧？你们九龙内卫什么时候，行事也变得如此阴狠了？”成先生打断了他的话，有些好奇地问道。

面具人敲着自己的脑门，反问道：“阴狠，呵！我们九龙内卫的行事素来霸道，可不会使这些小手段！”

成先生对于他的前半段话深感同意，可对于后半段话，就有些嗤之以鼻了！成先生能够称霸瀚海大沙漠，背后的关系网千丝万缕，既有黑莲教这样的邪道巨擘，也有九龙内卫这样的半官方组织，更有开平书院、河西姚家这样的术道大宗。他和九龙内卫的联系，也绝对不仅仅是商人和官府之间的联系，那么简单。

实际上术道的生意，成先生也一直在和九龙内卫在做着，只不过如今九龙内卫的动作频频，已经让成先生感到厌倦，而成先生已经羽翼渐丰，不再需要九龙内卫的扶持。故而两方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缝。

而这次来的面具人，实际上乃是九龙内卫十大国公中的秦国公，他在接任国公之前，和成先生是多年的好友。成先生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少不了秦国公的支持，故而每次有动作需要天血城帮忙，上头总是派遣秦国公下来谈判。

“嘿嘿嘿，我们这次的要求，恰恰与黑莲教相反！”秦国公嘿嘿笑道，连带着面具上的表情也变成了笑脸。

“恰恰相反？什么意思！”成先生有些糊涂了，九龙内卫确实和黑莲教经常有些冲突，两大势力水火不容，这也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事情。只是在这件事上，九龙内卫也和黑莲教相反？黑莲教想要阻止别的宗派进入死海，是为了防止拜月古城落到其他人手上，这可以理解。可是九龙内卫如此行事霸道的组织，居然会把邪体拱手让给别人？这也是天方夜谭啊！

见到成先生满脸的狐疑和不可置信，秦国公淡淡地笑道：“放心吧，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和黑莲教相反，我们必须让更多的术士，可以进入死海，或者说拜月古城！”

“哈？那是什么意思？”成先生问道。

秦国公把椅子往前挪了几步，然后淡淡地说道：“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更多的术士，进入死海。哦，对了，有个术士必须进去！这是上面亲自点的。”

“谁？”

“刘启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