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1983)
二一二余所长献药
半路上，张卫东打了几个电话后，才放下，便又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陌生，迟疑了下便接起了。
这几天，他的电话是一个接一个，很多的。
“张所长您好，我是林业所的所长余子雄，不知道张所长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想拜访下张所长，孽子惹了不少麻烦，幸亏张所长搭救！”电话中一个男子恭敬的说道。
余子雄？
张卫东顿时记起是谁来，就淡淡道：“余所长客气了，令公子的问题不大，都是学校风气给带坏的，不过家人也得多关心他们才是，这方面我们做家长的可能做的太少了！”
“只是，见就不必了吧？一是我现在很忙，二是的确不算什么大事，用不着感谢——”
余子雄忙说道：“张所长，我知道您忙，不过，我知道张所长喜欢收一些药材，正好，我有路子，都是山里的野生货，看张所长有没有需要的——”
“哦？”张卫东一愣。
药材？有点意思。
随即改变了主意，答应了下来：“好吧，我还真对一些药材感兴趣！”
心说，这余子雄早不感谢，晚不感谢，这会儿感谢，估计是听到丁副镇长也倒了，忙拉关系来了。
不过，张卫东一听药材两字，顿时拒绝不得。
他抽空画了些玲珑谷和自己所没有的药材图画出来，或许有人见过也说不定。这一趟还真得去。而这余子雄身上和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余子雄就高兴道：“那好，半个小时后就在柳家膳食酒楼雅座？届时恭候张所长大驾！”
“行！”
另一边，余子雄马上让人在柳家膳食酒楼订了一桌二楼雅座的酒席，自己则在家赶忙翻起了几株他收藏的药材。
事实上。余子雄对张卫东抓了自己的儿子自然很不高兴的。但他只是林业所的所长，而前头有丁副镇长顶着，便存了看热闹的心思。
果然，派出所失火、丁涛送进了医院、自己家的那小子和另一同学被无罪释放，接着，他听到党委会议要求张卫东三天内给个交代，否则后果严重，余子雄一听就痛快了。你张卫东太嚣张了，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但是，才一天多时间，情况就变的让人眼花缭乱。
什么？！刘一手持枪杀人？邓虎指证丁副镇长的秘书？秘书顶不住咬出了丁副镇长。区纪委出面了，直接双规了丁副镇长。
再接着，分局党纪委书记、督察长郑家仁被双规！
而事情还没完的！
观望分局和派出所的大规模行动，荣镇的警报声这几天就没停过。
余子雄便体会到了张卫东的厉害，简直是杀神！
才主持派出所工作没一个月。居然就有这么多干部被他祭了旗！
余子雄马上熄了敌意，动起了心思，张卫东是镇党委委员，是镇主要领导干部之一。但根基浅薄，正需要人手的。他是林业所所长，但实打实的副科级干部。大小也算个人物了。
而自己这儿子的被抓，他拜访就有了借口。
这心思一动，余子雄就打听了，正好一朋友知道一点，派出所瘸子老李献药，被张卫东以二十万买了下来。
余子雄就猜测，张卫东喜欢药材？
那就好！
他这些年坐镇林业所，苦于得不到人赏识重用，灰心之下反而将荣镇大云山这一带的山林踏遍了，什么采药、辩药的知识居然学了不少，更和不少的药农认识了。有时有人送一些药材，都被他用来泡酒，或者干脆收藏了起来，就等有朝一日，可以送人。
而现在机会就来了！
余子雄急匆匆的在家翻找珍藏的药材，他老婆白翠有点不解、不高兴：“老余，你这是干什么？这些药材可是很贵的！”
余子雄就道：“贵又怎么了，还不是来用的？这药材要是送对了人，我前途就有保了，总比林业所这靠边的单位好！”
“送哪个领导？”白翠就好奇道。“可别再白送了不干事！”
“张卫东！”余子雄说道。“你可别乱说出去！”
白翠果然就惊讶道：“张卫东？就是抓了小晶的那个张卫东？他不就也个副科干部嘛，和你平级，何况小晶遭了那么大罪，你给他送药材做什么？”
“不懂别瞎说！”余子雄有点后悔给老婆说这事了。“张卫东是副科不假，但人家却主持着全所的工作，这说明什么？那正科唾手可得！人家还是分局副处级待遇的刑侦专家、局长助理，我怎么比？”
“就不提那些，张卫东可还是镇党委委员，是镇主要领导！”
白翠马上不说了，觉得丈夫说的有点道理。
“你想啊，张卫东满打满算，来荣镇才多久？不到一年！但人家硬是爬了那么高，说背后没人那肯定是假的，再说了，不到一年时间，张卫东怎么培养都培养不出多少人手来，我这一站过去，说不定有机会得到重用的！”余子雄一边翻腾，一边说道。
一边说着，就提到了张卫东花二十万买药材一事。
“那倒是，那赶紧，别让张所长等着！”白翠马上就催促道。“你说也奇怪了，这张所长怎么就那么喜欢药材呢？居然舍得花二十万买一根不知道名字的药材，又不是人参！”
“管他那么多呢，不过，听说张所懂医术，而且不俗！”余子雄说道。“或许，是要配药吧？”
看这会儿还有点时间，张卫东便不紧不慢回了趟铺子。取了本印刷的画册，然后赶到了柳家膳食酒楼，而那余子雄早就在门前迎接了。
“张所，这次真打扰了！”待张卫东下车。余子雄眼睛一亮，忙上前道歉道。
张卫东微笑道：“余所长，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请，楼上说！”
“请——”
酒楼里已经有了食客，不过不多，张卫东一到，在柜台后的柳母看见了。就招呼道：“卫东，下班了？”
“还没，和朋友谈点事，不用管我！”
余子雄一见。顿时自己先上去了。
“就是刚上去的那人吧？刚才他订了一桌，估计得两三千呢！要不免了？”柳母这时就低声道。
“不用，一般接待就行，我和他不熟悉，他有事求我吧？”张卫东微微摇头说道。“以后酒楼经营不用理会我的关系。正常经营，顶多给点正常的折扣就行了！”
“最近有人谈论你的事，说刘一手得罪你了，所以你把刘一手给抓了——”柳母点点头。又道。
这酒楼还真是好地方，不少小道消息都能听到。
张卫东愣了下。心说，这外人一传。估计什么版本都有了，也警醒了他。这阵儿他出的风头够大了，虽然不一定强求自己太低调、委曲求全，但谨慎小心是必须的。
“我知道，你们不用理会！”张卫东又聊了几句，这才上楼。
“余所长，不好意思，刚谈了点事，今天到了我女朋友家开的酒楼，这顿算我请你！”一进隔音不错的雅间，张卫东就道。
余子雄一愣，忙站起来道：“张所长，这是哪门子道理？您可不能和我抢，怎么能让张所长请客？就算这酒楼是您女朋友家开的，但也不能让张所长您请啊，不然谁还敢来消费？何况今天是我约张所长您来的，不行，不行，服务员，开始上菜！”
服务员应了一声，就准备酒菜了。
张卫东微推拒了下就不再争了。的确，如余子雄说的，来个同事和他一起他就请客，其他人都不好意思来了。
而且这酒楼没他丝毫的股份，总不能拿柳家的股份当人情。
张卫东和余子雄都没提及药材的事，而是谈起了林业所的工作。
余子雄就如汇报一般，称呼也变了，道：“张委员，这几年来，随着人们的生活水平的提高，对物质、对精神的享受要求越来越高，尤其是，开发山里的人越来越多，什么花样都有，繁荣了荣镇经济，但同时，弊端也出现了，对山林的破坏很严重，很多野生动物也遭了殃，我们林业所的压力也很大啊，人手不够，资金也不够，更多时候往往充当了林业保护员，去灭火的——”
“不过也幸亏有派出所的帮助，不然，对犯罪分子林业所拿他们也没折，一没处置权，二也得罪不起，很多人都有关系的——”
小小一记马屁！
张卫东微微笑了笑，道：“余所长说的是，以后派出所要多协助林业所打击这方面的犯罪，可以多合作！”
话锋一转。
“余所长当了有七年多的林业所长，对荣镇的经济发展有什么看法和建议没？”
张卫东关心荣镇经济？那是不可能的！
余子雄心里微愕，但嘴上却不犹豫道：“张委员，我觉得种植药材方面大有可为！”
上道了！
“大云山里药材种类是很丰富，气候等也适合药材生长，这就是个天然的药材育种良地，尤其一些珍贵野生药材！不怕您笑话，我七年多时间了，几乎将大云山里踏遍了，原本是个药材盲，现在在很多药农的带领下都成了颇有经验的采药人了！”
张卫东眼神微亮了下，说道：“这说明余所长工作做的踏实，不实地了解，谈何做好林业工作？”
“不知咱大云山里都有什么珍贵药材？”
“这可您问对人了，除了那些经验丰富的药农，林业所我不敢说第一，但也不差，什么茯苓、灵芝、黄精、人参都有的，这不，听闻张所长中医术水平不凡，更喜好药材，所以这些年我收集的几株药材，给张所长过过眼，这药材张所长有用的着的，我就让出来，不然放在我手里也浪费了！”余子雄马上顺着说道，从桌底下拿出一个不大的小木箱子，里面包着几株药材，打开后一一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
张卫东一一接过看了半响，脸色没什么变化。
这让余子雄心里不踏实。这里面可有一支十多年份的野生人参呢，这可值不少钱了，难道张卫东还看不上？胃口这么大？
还有一株野生灵芝，是延年益寿的好东西呢！不过，这年份差了点，不如那支人参珍贵。
“张所长，没看上的吗？”良久后，余子雄忐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