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使绊子（1 / 1）

“他承受不住的时候，朕自然会替他承受，皇后放心吧，如今的慈烺，甚至比刚登基时候的朕还要有帝王之相，真要是到了事不可为的时候，朕也不会废了他这个太子，除非……”

说到这，朱由检停顿了一下，面色严峻了起来。

“除非如何？”

“慈烺若不是太子，那他只能是我大明的皇帝，不管朕是不是活着！”

朱由检不过三十三岁的年纪，说出这样的话，让周皇后也是震惊万分，她明白朱慈烺这个太子在朱由检的心里十分重要，但却没料到竟然重要到了这种程度。

“陛下不可如此，慈烺还小，就让他安心辅佐陛下吧，陛下年富力强，切不可冲动！”

周皇后是个性情娴静的人，朱由检有些急躁，她是知道的，这些年往往在他即将冲动的时候，周皇后都会加以规劝。

“皇后多虑了，慈烺的事，朕向来都是三思而后行，这古往今来，做太上皇的皇帝也不少了，只要慈烺的能耐和阅历已经超过朕了，把大明交给他，朕倒是也乐得清闲不是？”

见朱由检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又恢复了淡然自若的神情，周皇后也松了口气，不管皇位上坐着的是朱由检还是朱慈烺，只要她确信了朱由检并非冲动，她就放心了。

在朱慈烺亲自又坐镇了一天之后，北京城的出城的尸体又减少了不少，按照他之前的测算，再有两天的时间，这些郎中就可以抽调出大部分到各个路街上去，看看有没有在家里染了病的百姓，当然，这些百姓不出屋的话，也就不具备什么传染性了。

正当朱慈烺觉得此事几乎可以收官，两天之后自己就可以准备去往汝州的时候，还是出了岔子。

纵然是夜里朱慈烺过了子时才睡下，两个时辰之后，天色也漆黑的时候丘致中就急匆匆的到了钟粹宫的门外，嬷嬷无奈，只能不舍的叫醒了正在熟睡的朱慈烺。

“致中，出了何事？”

朱慈烺一听说丘致中急匆匆的来了，当时就穿戴整齐把他迎了进来，这个时辰丘致中来，不用说他也知道，肯定是医治瘟疫的事出纰漏了。

“殿下，我也是刚刚听了去派出去连夜购置药材的人回报，说是我们平日里用药材的那几个铺子，都说药材被咱们买空了，我和肖姑娘已经在城里跑了一个时辰了，才凑出来了四成……”

朱慈烺一听这话，当时眉头就皱了起来，丘致中说的那几个铺子他是知道的，其中不少他都亲自去过，还有一些是肖月一早就谈好了的。

按之前的了解，他们的药材储备几乎就是够用的，这一下子几乎每一家铺子都出了这样的事，让朱慈烺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一想到这，朱慈烺立刻把丘致中让进了自己的宫内，肖月因为没有出入皇宫的印信，还在宫外候着呢，朱慈烺让陆远去把她接进来，片刻之后，四人就出现在了朱慈烺钟粹宫的书房。

肖月这是头一回进入皇宫，要是没有陆远，就算是有朱慈烺的口谕，她想进来也没这么容易。

但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太子的钟粹宫是个什么样子，朱慈烺就迫不及待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其中的不少铺子都是姑娘的老相识，姑娘以为，他们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在肖月到了之前，朱慈烺已经跟丘致中大概了解了这其中的事，这也更加印证了他的一些猜想。

“怕是没有几分是真的，只是不知道殿下身为大明太子，在此事上又没隐藏身份，他们怎么敢忤逆殿下？”

肖月此时也是还没从这件事上反应过来，她本来以为既然朱慈烺参与进来了，摆平北京城瘟疫肯定就是手到擒来，这眼瞅着胜利在望了，竟然会出这档子事，她着实没能想到。

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瘟疫其实已经控制的差不多了，没有足够的药材只会让接下来几天医治的病人死去的多一些。

药铺这么做，完全就是费力不讨好，朱慈烺拿药，也不是不给钱，虽说因为大明国库目前也有些空虚，但朱慈烺也是先跟朱由检说好了，把药铺的成本都给填补上了，而且从未赊欠。

“本宫这些年几乎从未插手朝政，这猛然之间插手了，有人坐不住倒是也不足为奇，但有一件事，咱们这几天去采购的那些药铺，并没有什么规律，甚至其中不少都是随处找的，这才几天的时间，怎能就被人尽皆买通了？”

说完这句话，朱慈烺在肖月和丘致中的脸上扫视了一番。

“殿下，我自从跟杨先生做这件事开始，家中父亲就有些不愿意，我每日做的事，他几乎从不打探，生怕管的多了我多从府中拿钱，这些铺子，我并未透露过……”

肖月是商籍，从协助她爹管了多年买卖，朱慈烺这么一个眼神，她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丘致中自然也明白朱慈烺的心思，他见肖月说完了，自己也连忙说道：“殿下，我这几日每日回府也是恨晚，几乎日日都是……”

刚说到这，他的言语忽然停了下来，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致中，你我十几年的交情了，有什么话，只管说，本宫不会怪罪你。”

其实对于朱慈烺来说，就算是跟陆远比，他更相信的也还是丘致中，这些年的相处，让他太了解丘致中了。

“殿下，此事可能是我的疏忽，前日我回府之后，我爹一反常态的关心起了城中的瘟疫，主动询问，我一时放松，就把殿下让我到这些药铺采购药材的事也跟他说了，现在看来，怕是……殿下，我爹他……”

丘致中一边说着，脸上一边已经是阴晴不定了，他越想越能确定，自己的父亲丘实那天的反常，绝对跟今天他们遭遇的事脱不了干系。

但这等事，在丘致中看来已然是罪无可恕，一旦药材断了，少则数百，多则数千的北京城百姓会死在瘟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