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德教授睁开了眼睛。
男人下半张脸被氧气面罩覆盖，而即便是没有被遮盖的部分也有着明显不同于正常人肤色的伤疤，但唯独那双眼睛，依旧展露着战士才有的精芒。
他对将自己叫醒的存在回复。
“诺玛，确认信息来源，你确定是——仕兰中学吗？”
已经确定，于今日18点53分，在仕兰中学出现了连续十三次的相关搜索信息，并且还在扩展，以极快的速度进行数据爬层，似乎已经从近年的网络监管事件发现了龙族相关事件的端倪。
速度太快了，排除正常检索的可能性。
施耐德：“......”
作为全世界最大的混血种学院，以及其相关执行组织的实际统领人，他一天之内需要操心的事情未免太多太多。
但就算如此，在他需要管理的事务之中，‘卡塞尔学院’，这个人类混血种聚集地的保密任务也是重中之重。
建校数十年，卡塞尔学院几乎从未暴露给外界，这既是因为学院上头有社会超精英阶层的资助，也是因为执行局的高效率预防以及反制手段。
唯一一次失败，败于一个中国的高中生。
他一个人找到了卡塞尔学院的信息，然后发觉了有关于龙血和混血种的辛秘，还大老远跑到美国，主动找上了学校。
那是卡塞尔第一次‘被动招生’。
而那个学生后来成为了施耐德心中卡塞尔学院最优秀的一员，成了他的亲传弟子，正在他的执行局发光发热。
那孩子叫楚子航。
而现在..
又是中国。
又是福州。
又是高中生。
甚至——
又是仕兰中学。
.......不是，什么人杰地灵？
既视感刺激着神经，只可惜施耐德不会再允许第二个‘楚子航’出现。
“诺玛，把对方找出来。”
没有什么复杂的调动指令。
诺玛——卡塞尔学院的中央电脑。
整个世界top1的人工智能，任谁都无法再现的计算机领域奇迹。
在如今这个电子时代，诺玛的存在就近乎等于神明。
收到
随着诺玛接受命令，中央控制室内最大的投影幕上开始出现了加载的进度条，施耐德知道，诺玛已经在调用自己的权限直接绕过所有网络墙锁。
锁定地址，甚至精确到三维坐标，再骇入仕兰中学所有开启的摄像头，共享视野。
只要卡塞尔学院愿意，他们可以随便观察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而现在，只用了不到三秒，那个‘高频搜索龙类’的计算机就被锁定，而摄像头，也将犯罪者的画像显示。
但那结果，却让施耐德浑身一凉，呼吸频率猛地加快，使得呼吸面罩内发出急促的嘶嘶声响。
因为....
没有人
施耐德试着猜测过各种可能。
觉醒的混血种把自己混在人群之中，监控摄像头可能捕捉到几十个学生，而施耐德就要和这个狡猾的小子来上一场头脑风暴，悬疑日剧。
他也想过自己可能看见仅有一个的少年，他嚣张跋扈，对着摄像头举手比着剪刀，玩世不恭。
但现在.....
在中央控制室的大屏幕上，是一片黑暗，摄像头从室内的角落射向平面，一排排椅子整齐陈列，桌面上平静地摆放着已经算是老型号的电脑设备。
那是仕兰中学的电脑室。
而在这个电脑室内.....
空无一人。
唯独在角落之中，一台设备以微弱的荧蓝照亮黑暗，在显示面板上，重叠的搜索引擎正在不断刷新。
一间没有人的教室，以及自动搜索的电脑？
灵异事件？
施耐德忽然入坠冰窟，别说他了，就连人工智能诺玛都陷入了沉默。
无数可能性在他们的脑中排列出来。
这是混血种的手笔，教室内不是没有人，而是有人‘隐身’了。
言灵.冥照
序列号：69
释放者构成以自己为圆心的小型领域，光线在该领域中以奇怪的方式折射，制造出类似隐形的效果。
混血种中不乏能力各异的言灵，而目前情况似乎最为匹配的就是冥照。
但施耐德很快驳回了这种猜测。
因为冥照虽然号称可以隐身，但实际上依旧会留下淡淡的黑雾作为标记，而监控之中完全看不到这样的现象。
不仅如此，冥照仅仅是隐身，不代表不会影响现实世界，而摄像头中，电脑前的键盘完全没有敲响的迹象。
就算隐身也不可能不使用键盘来进行网络搜索吧？！
一种莫大的恐怖吞噬了他的思考，屠龙数十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现在这种情况。
我超鬼！
但是本能还是驱使着他去调查仕兰中学相关的混血种信息。
仕兰中学档案已检测到相关存在：文件所需权限等级：S级
在五分钟前已经向昂热校长申请解除情报限制。
“干得漂亮，诺玛！”
果然查出问题了。
既然找不出“理由”，那就直接寻找“结果”。
在遥远的东方，的确存在着除了楚子航之外的第二个混血种，而他的封锁等级还是s级，如果是s级混血种，那使用出某种超脱施耐德想象的言灵或许也是正常的。
不过既然校长把对方的情报封锁起来，那或许是早就有所关注——只是这个特殊人物也已经到了高中，或许到了藏不住的年纪。
施耐德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而现在终于来到了平缓路段。
一个被秘党关注多年的s级混血种当然比灵异事件要来得让人放心，甚至都让施耐德有些期待起来校长会不会把这个‘秘密武器’提前解封出来给自己看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施耐德得到了他期待的好消息。
校长已经同意解封情报，解锁调取对象：路明非
“把他的个人情报发过来，然后再根据时间顺序锁定对方现在的位置。”
施耐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电子文件立刻抵达了他的电子平板上，施耐德以极快的速度阅读——然后很快冒出了和酒德麻衣同样的感想。
什么衰仔，这是s级？
忽然觉醒？
有意思。
刚觉醒就有了变强意识和强烈的离群情绪，甚至现在都主动找上咱们学院了，不愧是s级。
那么让我来看看我们的s级到底是个什么人魔鬼样......
“诺玛，用整个FZ市所有监控，找出路明非现在的所在地。”
已完成
超人工智能诺玛几乎在瞬间就完成了检索。
于是，施耐德抬头。
看见了....
看见了在网吧内打着星际争霸的路明非。
“.........诺玛，这是什么情况。”
您好，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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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果然有调用数据的痕迹。）
而此时，网吧中。
路明非手速极快地进行着操作，他罕见地接上了鼠标，所以展现出了一反常态的凶悍风格，孵化池早早地就在菌毯上立了起来，显然是想尽快爆一波跳虫来给对面的老唐上上压力。
他的手不断进行着切屏操作，看似坚不可摧的地堡在他非人的操作下就像是几层叠在一起的a4纸张，稍微用力就可以捅破。
但是尽管星际战场风云突变，路明非却并未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上面。
他的脑袋之中有一半在干着别的事。
龙血信息调查
理所当然的，薯片妞以及卡塞尔学院调查到的‘异常’都是路明非。
但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人在打星际争霸’却同时进行高强度网络冲浪的呢？
答案是夜神月。
不愧是雇佣兵名为L的男人，用的方法都近似于老对头的薯片袋子里藏手机。
只是和月不同，路明非更加刁钻。
他的“死亡笔记”也是更为科技侧。
就像之前说的，虽然义体痕迹都已经消失，但是他们的作用都被继承了下来，以至于路明非的脑子仿佛变成了非人的结构。
明明是现实世界，但却似乎歧路司义眼还在那般，能够显示出那种‘游戏面板’一样的画面，不仅如此，还会轻松对电子器件产生反应，可以随意进行骇入处理。
两个时代的电器真的匹配吗？这会不会有些不科学？
就是不科学啊。
因为路明非虽然依旧在进行‘骇入’，但实际上，他却感觉‘原理’上有所不同。
如果说赛博朋克时代的骇入是放出电流进行器件调频共鸣，那么现在的他就感觉像是从自己的大脑里凭空制造出了宛如蛇形的电流，然后传播开来，‘侵入’那些电器件。
如果是施耐德他们，这个时候应该会惊呼，这简直就是言灵.真空之蛇！
但是路明非还能更进一步。
环境勘探
电器骇入
甚至还可以直接作用于人体电流，达成一定的杀伤效果——也就所谓的义体过热。
即便对面没有安装义体，也能够至少造成眩晕。
义体在这个世界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
然而，无论如何，一个现实已然确立。
就在刚才。
就在大约距今十二个小时之前。
在路明非回到这个星球的瞬间。
整个星球所有黑客，都在自己的排行榜上，自动下降了一位！
没错。
路明非现在，是这个星球之上，最强的‘黑客’！
地表最强黑客！
“ok~”
路神人紧张地搓搓脑门，嘀咕说。
“终于可以上演我的‘都市弱角一朝悟道吊打全场’的爽文桥段了！”
那么——一切行动的初始，是路明非在离开仕兰中学之前，路过电脑室时骇入了其中一台电脑，然后直到自己来到网吧后，才开始启动电脑，进行搜索。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察觉到了有人在监视自己。
在义眼功能仍旧运行的情况下，路明非能够轻松穿过建筑物看见其他人的存在。
啊对的，在仕兰中学上厕所向窗外看时，他就发现了酒德麻衣。
甚至哪怕是现在，路明非也能够透过自己身旁的墙壁，看见酒德麻衣趴在地上的人形轮廓。
身材不错。
因此路明非就有在思考。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龙血，乃至龙这种生物，而自己身上又的确流淌着这样的血液.....那有没有可能，自己早就被监视起来了？
毕竟怎么想，血液应该也是继承性的，自己也是有父母的孩子，被查到情报也不奇怪——恰好路明非父母的确常年失踪，估计的确是和神秘侧有所关联。
而在夜之城经过磨炼后，路明非的观察力大大提升，就注意到了长腿妞的盯梢。
但在没有办法确认对方的善意还是恶意，人数多少之前，路明非想了想，还是先进行一番测试。
故意把自己暴露在网吧这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却在仕兰中学自己常出没的环境中安插一台异常搜索的电脑。
如果对方的监管能力较弱，只是这种程度的伪装就能够蒙混过去的话，那就说明势力不够庞大，也没有和公共机关合作，这种情况下，路明非有自信反过来将对面狩猎。
退一步说，就算对方发现了路明非的高强度搜索，也无法确定路明非和那台电脑的关系，反而会为了确定这件事而露出破绽。
再退一步说。
对方不仅能够发现路明非的异常搜索，还确定搜索者就是路明非，那至少对面向自己这边发起行动时，路明非也能够掌握先手权。
不知不觉间，以前那个衰小子也已经开始学会动脑，尝试布置点简单的战术了。
孩子们，老路我真的不是笨蛋。
而在一阵搜索后，他就已经排列出了那些他认为的，被人刻意隐藏起来的机密档案。
此时此刻，他就要在这群“监视者”的眼皮底子下狠狠地进入那些不该进入的！网站了！
您搜索的网址不符合国*规定
路明非斟酌损益。
然后礼貌地快速点击了继续访问。
哔卜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并不陌生的日期。
2004年7月3日
那么....
你有听说过......
暴风雨天FZ市高速公路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