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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弦轻弹
第192章都不是好鸟
淡淡的咖啡豆香气飘散在空气中，店内角落的扬声器放着舒缓而悠扬的轻音乐。
叶真抿唇轻笑，腹诽道：“老海这表情，怕是心里已经服气了。”
海明升是老一辈的强者，当年能够晋升到lv4，正是因为曹卿荀曾数次帮他修正进化途径。
如若不然，海明升早在30年前就异变成了行走的锅炉怪，只知道疯狂地炙烤和冰冻其他生命。
可想而知，有着如此因果，这位老绅士焉能不发自内心地敬重曹卿荀？
“放在我们的年代，曹先生本人就是最顶尖的天才，许多别人眼中的难题根本就是他认知中的常识性问题。”
海明升悠悠说了一句话，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王峻。
他忍不住好奇心，询问道：
“小兄弟，哦不，小先生，你到底有什么特殊，能让曹先生主动收为关门弟子？”
王峻笑了笑，没有说话，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隔空对准自己的双眼。
这时，叶真道：“曹老曾经说过一句话，具体原话我记不清楚，但大体意思就是有些进化之殇的治疗难点就在于发现，而王峻的眼睛和直觉奇准无比，殊为难得。”
“难道还有曹先生无法治愈的进化之殇，小先生反倒可以？”海明升随口调侃一句。
叶真起身，按着海明升坐下，海明升一头雾水看着他，他的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介绍王峻给你认识？”
“啊？！”海明升轻呼出声，已然理解了叶真的意思。
叶真缓缓点头，“他真的可以。”
言罢，两人不约而同望向王峻，前者心有顾虑，毕竟王峻太过年轻，又是才拜师曹卿荀不久，后者则是期待王峻出手，并给出一个鼓励的眼神。
王峻道：“我也只是刚刚入门而已，如果老海你不嫌弃，我给你一个方法，你抽空可以试试。”
海明升没有看到王峻脸上的犹豫，更没有看到年轻人的慌张与浮躁，那双黑亮的眸子沉着而坚定，就像胸中生长万千竹林，茂盛而密集，外人一眼无法望出深浅。
王峻是曹卿荀的关门弟子，还是后者主动收徒的那种，足以说明王峻是一位超脱常理的妖孽天才。
后槽牙轻微扣紧，海明升颔首道：“好，那就有劳小先生了，无论效果如何，老海必有礼物送上。”
王峻不置可否，说道：“其实，你需要的是泡温泉。”
苍老的眼眸闪过一抹愕然，海明升沉吟半秒，继续点头，“还有呢？”
“这温泉不是普通温泉，而是……”
王峻娓娓道来，将解决方案中的材料全部告知。
海明升面上漏出难色，“若我还是lv4，小先生说的这些材料倒是不算什么，可我现在仅有lv2的实力，怕是无法凑齐啊。”
“老海，你不用担心，”叶真突然开口，“治疗你所需的材料由组织提供，你只要按照王峻的要求，严格执行，并且定期反馈就行。”
“啊！那……怎么好意思？”海明升摇头。
“你值得的。”叶真眼神深邃，神色认真。
海明升摇头，语气坚定如硬铁：“两味主要材料来自禁忌之地中的‘五大’，想来一定价值不菲，而且不好弄到，这些玩意对组织很有战略意义，我一个半废之人占用此类资源实在不合适！”
“这么想就错了，”叶真语气缓和，劝说道：“阿峻若是能够治好你，等于是花费些许材料换来一位lv4，而且是外界不知道的lv4，你可明白这其中的战略意义？”
听闻此言，海明升浅棕色的瞳孔里多了一丝荧光，唇角上方的法令纹轻微抖动，他对原本的观点有了一点点动摇。
叶真趁热打铁，说道：“老海就把自己当成是一只小白鼠，一旦在你身上成功了，那么就可以向组织汇报，从而推广给其他的老伙计老兄弟，届时，会有多少惊喜和意外能够送给红伞公司和九大财阀呢？”
“我……”海明升低沉的嗓音，延迟一秒，他更加动摇了。
叶真拍拍他的肩头，笑道：“怎么？为了老伙计们也不愿意当一回小白鼠？”
“不！当然不是，”海明升蹭的一下站起来，“我只是想……”
王峻指尖轻点咖啡杯，叮的一声脆响吸引两人目光。
少年人的脸上挂着朝气蓬勃的笑容，清朗的嗓音意外让人感觉靠谱：
“别想了，犹豫就会败北，心既已动那就行动。”
“对嘀，就应该试试看再说。”叶真朝王峻竖起大拇指。
海明升哭笑不得，只好答应下来。
末了，他还不忘调侃王峻一句：“小先生长得俊秀，口才更是充满文艺气息，压根不像我们这些泥腿子、大老粗，待在咱们这实有点屈才了。”
“没法子，公司不给活路，财阀更是逼着抢着要干掉我，这不只好投身于此。”王峻笑着耸动肩膀。
微微一愣神，海明升端起属于他的苦涩咖啡，一饮而尽，“小先生莫怪，我老海也就穿得整齐点，其实肚子里面墨水不多，有些时候说话不过脑子，还请不要介意，这杯咖啡权当赔罪了。”
王峻打了个哈哈，并没有追究老绅士的试探。
啜饮一口咖啡，叶真笑看一老一少的言语交锋，心底还觉得颇有意思。
咳咳咳咳
清了清嗓子，他唇齿翕动，说道：“接下来，我们谈谈正事吧。”
王峻给出柒整理好的情报，包括但不限于红伞公司的安保配置、备用仓库的具体位置和周边布防、以及最为关键的护送路线图。
啪叽一声脆响，手掌猛拍桌面，细看之下就会发现那只手的手背皮肤干燥，青筋突显，虎口部位更是依稀可见几颗老年斑。
“打他妈的！！！”
双眼闪过不似老者的兴奋，海明升左腿跨在卡座的沙发上，摆出一副武喝的架势。
“九大财阀为富不仁，红伞公司就是他们最强大的敛财工具之一。”
“我们把金属之心搞到手，不仅可以让那些大腹便便的所谓高层人士肉痛一年，还能帮助小叶老板提升实力。”
“一名lv5的威慑力绝对远胜一大票的lv4！”
紧接着，王峻、叶真、海明升进行了详细研讨，最快速度制定方案。
春天里的日照时长不算太短，傍晚的余晖与夜晚的霓虹交相辉映。
时间来到当晚七点整，霓虹灯火彻底掩盖夕阳的光芒，不留一点残辉。
36号城市，第二区，红伞公司办公大楼派出车队。
装有四个车轱辘的装甲车碾在公路上，明明应该还在晚高峰时段，上下班的行人应该有很多，但车队从第2区到第5区，沿途所过，全然看不到车辆和行人。
除了第一区以外，上三区的另外两个区和中三区全部禁行，临街的商铺全部关门，住户全部关窗，拉起窗帘。
金属之心价值不菲，值得整个红伞公司认真对待，这是九大财阀达成的共识。
禁止行人与车辆出现，等同于向民众展示特权，与赵家一贯的战略方针不相符合。
赵家众人，以及赵修鹤这位家主虽然心有不满，但是自家老祖身陷囫囵，如今家族缺少了半神级的战力，他们不得不忍气吞声。
赵长青作为小辈，随队跟着车，他今天穿了一套出云龙蛇的制式装备，黑色打底的衣裤，全套配置的武器。
双手环胸，眼睛微眯，坐在装甲车的副驾驶座，赵长青一言不发。
旁边开车的人居然是苏家的公子哥——苏流云。
这家伙穿得就随性许多，戴帽的黑色卫衣，卫衣的正反两面有着类似油漆刷墙的怪异涂鸦。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指尖敲击键盘，他正在键入代码，但这丝毫不影响嘴巴继续说话：“喂，听说你们赵家出问题了？”
这家伙摆明了不会聊天，上来就戳人短处，直接没法聊。
赵长青撇了撇脸，不去搭理。
进入车队前，他得到了自家爷爷赵修鹤的提醒，赵家的那位lv5老祖如今生死不明，情况还不明了，最不能在这等情况下与其他财阀发生冲突。
神户家、莱昂家摆明了是要抽赵家的底蕴，倒是想退也没办法退，遇到这两家的子弟刁难，不要怕，直接钢他妈的，务必打出赵氏一族的气势。
但是，其余六家财阀的子弟、希望灯塔的老学究、星辰会的狂热分子、以及黑锋巷、万灵大学等等势力，能不招惹就不要招惹，遇事务必忍让三分。
苏流云话茬子找个不停，赵长青紧闭的眼眸下藏着一丝血红的光芒，那是阿修罗之力中蕴藏的斗之意志，说白了就是忍无可忍时，不顾一切都要干的好斗渴战之心。
骨碌碌骨碌碌骨碌碌
车轱辘轰隆作响，车队行了1公里，苏流云没有听过嘴，赵长青的怒气值积攒了至少10％。
车队又行过3公里，苏流云眼看赵长青当起缩头乌龟，便改换了策略，利诱道：
“其实我本人的黑客实力只逊色于天梭，你们找来的那位黑客技术不太行，破解公司程序时留下了破绽，我已经搞明白一级仓库失窃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不想知道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赵长青侧翻身体，面朝车门，留给苏流云一个大大的后脑勺。
苏流云忽然停止键入代码，双手抱头，喂了一声，“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好奇？”
他坐在主驾驶位置上，没有任何操作，装甲车依旧按照设定好的既定路线行驶。
苏流云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突然提起膝盖。
眼瞅着就要奔赵长青的后脑勺砸去，那力量并不小，速度也很快，带起鼓荡的风声更是无比明显。
肘子向后一甩，赵长青用肘尖顶砸苏流云的膝盖。
嘭的一声巨响，气压震荡摩擦，两侧的车窗玻璃承受不住，细碎的蜘蛛网痕迹从中心点迅速扩散到四周。
这时，赵长青旋转身躯，在狭小的空间内转了个身，左手手掌按住苏流云的膝盖，右手手掌扼住苏流云的脖颈，吼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苏流云双手动作如飞，正好抓住赵长青的手腕脉门，虎口发力，牢牢扣紧，导致赵长青的手掌难以发劲。
“啧啧啧，不错嘛，你的生命灵韵总量明显低于我，却能在力量上与我不相上下。”
“双眼猩红胜血，斗战之心没有被家族的长辈告诫压垮，还算可以，没有辱没你身上的阿修罗之力。”
赵长青皱眉，疑惑道：“你故意试探我？”
“这不是屁话吗？咱们这辆装甲车里，其他人都是小喽啰，我理会他们干啥，那不就只能试探你。”
“为什么？”赵长青双眼红光炽烈，却有急转直下，凝聚成浓郁的黑芒。
“别那么大火气，你是赵家的，我是苏家的。”苏流云摆了摆手，主动松开少许力道，“两个财阀子弟相互试探还能少了不成？”
赵长青冷笑：“呵呵，这理由还蛮充分的，待会你的脸开花可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你很自信，可我劝你不要乱动。”苏流云老神在在，眼底闪过戏谑微光。
赵长青道：“哦？我偏要动呢！！！”
苏流云笑了笑，“我是当前的己方最强黑客，一级仓库出的事情不管是不是神户家捣鼓的猫腻，都绝对少不了顶级黑客的帮助，你现在动我，有没有想过其他人会怎么想？”
赵长青默然不语，双手的力道减弱三分。
苏流云非常喜欢用智商碾压别人的快感，远远胜过武力镇压敌手。
嘴角微微掀起，他说：“别人肯定会想赵家的目标为什么会定在我的身上？难道说我察觉了某些马脚，找到了你们赵家和一级仓库的意外有关联？”
“胡言乱语！”赵长青触电般收回手掌，大拇指对准车后座，“他们都听得清楚，知道是你故意挑衅在先。”
“嘿嘿嘿，这有什么关系？”苏流云道：“一级仓库里面被人留下了一个疑似神户家的把柄，因此，各大家族联手把神户逢山驱逐，破了神户家族在36号城市的布局。你觉得咱们的那些叔伯阿姨爷爷奶奶们一旦找到新的借口，来对付一个已经没有半神级战力的赵家，他们会不会心慈手软呢？”
赵长青眯眼，沉声道：“你说这么多，究竟想做什么？”
苏流云耸动肩头，打了一个响指，同时另一只手轻轻按了一下键盘。
装甲车的内部隔音系统启动，前排两个座位和后排座位之间，钢板延伸出来，封闭得严严实实。
紧接着，苏流云大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发出干扰波，屏蔽了装甲车内的语音系统。
“现在我们两人的对话绝不会被第三个人听见。”
赵长青瞪大眼睛，手掌猛拍大腿，恍然大悟，说道：“一级仓库的事情是你们苏家搞出来的？！”
苏流云翻起白眼，摆出一张嫌弃脸，“你这个脑回路让我无法理解，我感觉和你说话都是对我智商的侮辱。”
赵长青嘴角抽搐，攥紧拳头，双眼红光直冒。
苏流云摊开双手，说道：“我做事向来不理会家里的老头子，我呢，第一眼看到你赵长青就知道你这家伙是我的同类，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干点大事？”
“说重点，别他妈罗里吧嗦的。”赵长青眉锋如刀，斜扬指天。
苏流云笑了笑，“我代表一个人来邀请你。”
“谁？”赵长青追问。
苏流云摇了摇头，“你答应后才能告诉你。”
“什么事？”赵长青眼帘微垂。
苏流云道：“一级仓库的意外，想不想参与其中，分上一杯羹？”
赵长青猛然瞪眼，炽烈红光笼罩眼球，犹如两颗血色的太阳。
这一次，他没有脱口吼话，喉头连续滚动，压制自身说话的欲望，重新组织语言道：“怎么分？”
“咦，”苏流云露出坏笑，指着赵长青的鼻头，“你果然也不是好鸟。”
“我答应加入，可你敢相信吗？”赵长青突然道。
“好问题，不过我不担心，因为邀请你的人不是我，而是……”苏流云凑近过去，一副说悄悄话的口吻，吐出两个字：“天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