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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弦轻弹
第195章怎么选择
黑锋巷，幸福公寓后院。
风雅、白焱淼相对站立，间隔三米。
两人的双手捧在胸口，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堂皇大气却又缥缈无痕，仿如天宫降下的玄妙乐章。
她们戴着面具，面具的眉心处是一盏弦月。
弦月散发皎洁月光，凝聚成小拇指粗细的光线，共同连接凌空飘浮的雪白晶石。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若有若无的白光就像雾气，快速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原本淡而无色的空气泛起淡淡的鲜红。
风雅心神不稳，惊呼一声：“不可能吧？！”
白焱淼微不可查的摇头，目光带着探寻之意，向旁边流转。
“不会有错，就是源血祭祀，而且规模还不小。”
蔷薇左右腿交叉，站姿妖娆，两条莲藕般白嫩的手臂箍紧胸脯。
很少看到姐姐这样，她似乎有点害怕……白焱淼右手抹过背后，抄起比她个头还高的巨斧。
吭的一声，斧柄用力杵了一下地面，她说：“血光漫天，不是好兆头！那些崇血派的老鼠到底干了些什么？”
蔷薇微微仰头，鼻翼小幅度翕动，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淡淡的，有点香甜，寻常超凡者压根无法察觉。
“第7区根本不在中心处，居然都能闻到……这不是普通的血祭！”
院中三名女子相互看着彼此，沉默良久，不约而同说出四个字：“罗天血祭。”
“他们疯了吗？哪里来的把握，这可不是荒野，而是一座拥有八千万人口的城市啊！”
白焱淼气息浮动，裁剪合体的长袍猎猎鼓动，熊熊烈焰自掌心诞生，裹挟巨大的斧头。
风雅道：“罗天血祭绝不简单，至少需要3000名所谓的祭司，这等同于崇血派全员出动了吧？必须得通知公会。”
“你去联络你们的人。”蔷薇点了点头，手指对准风雅。
“姐姐，我呢？”白焱淼皱紧眉头，锯齿般的斧刃疯狂转动，细小的微风助力火势，斧刃上的烈火暴涨三倍。
“你和我一起，从第七区一路检查到第九区。”蔷薇道。
白焱淼追问：“为什么？”
蔷薇不假思索，回答道：“罗天血祭规模浩大，绝不是一个核心阵法就能完成的，必定还有辅助阵法，下三区的人数更多，绝对是血祭囊括的重点范畴，其中的辅助阵法只会多不会少。”
“那就走吧，我们三人一起。”白焱淼用力点头，声音里藏着一丝怀念，终于又和自己的姐姐同路而行了。
蔷薇望了她一眼，眼神里面充满疑惑，“风雅不需要报信吗？”
风雅摊开手掌，赫然拿着一部智能手机。
嘀嘀嘀
她一边按键一边笑：“我们都用最新科技了，打个电话就可以，不必专门跑腿，或者搞什么通讯仪式。”
蔷薇眼神微微晃动，轻柔地嗯了一声，以此掩饰内心的尴尬。
她离开猎者公会时，那些陈旧的老古董还总嚷嚷着“不能丢弃传统”、“仪式通讯是专属于猎者的浪漫”之类的废话。
风雅的手机接通，电话两头的人进行交谈时，蔷薇同样拿出智能手机，拨打叶真的电话。
嘟嘟两声响动后，听筒传出机械式的女声：“您拨打的号码暂时不在服务区。”
“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不可能是他的作风。”蔷薇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黛眉微微皱起。
黑锋巷准备抢夺金属之心，叶真领着众弟兄埋伏在路上，眼下出现如此巨大的变故，崇血派的过街老鼠们必然做好了全面应对的准备，电磁干扰是很正常的操作。
她扫了一眼正在旁边打电话的风雅，心底有了判断：“叶真所在的那片区域被封锁了。”
念及于此，她脑海里冒出一个名字——王峻。
年纪虽小，却少年老成，而且不是那种少年故作深沉的二傻子风格，确实是能力、才情到位的强悍。
嘟！嘟！
换了号码，再度拨打，听筒里传来似曾相识的声响节奏，蔷薇预感到了不妙。
王峻、叶真、李悬尘等人多半都待在一起。
崇血派要用整个36号城市举行罗天血祭，这是无比重要的消息，如今传递不出去，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而死。
虚拟网络空间。
柒突然咦了一声，“这时候怎会有人拨打小峻峻的号码。”
它的动作飞快，操控信息做了改变，强行突破信号的干扰和屏蔽，单独建立了一条数据通道，专供王峻与蔷薇使用。
听筒里传出第三下响动，没有切换成机械女声，蔷薇不禁松了一口气。
“蔷薇姐，”王峻接听后，直言道：“你是不是认出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蔷薇把惊讶压在心底，简单叙述了自己的判断，并且再三嘱咐道：“一定要在罗天血祭彻底完成前终结它，崇血派的二傻子们很可能是为了吸引那位不可接触的存在。”
“那位存在？”王峻声音低沉。
蔷薇叹息一声，“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我得带着人去检查下三区，必须尽量多的毁掉辅助阵法。”
“蔷薇姐，我想问一下……”
王峻把上三区的情形描绘了一遍。
沉寂一瞬，蔷薇声音中带着少许颤抖，“那是自爆血尸，乃是附属产物，那玩意根本不是主要威胁，那只不过是祂的仆从降临前引发的连锁反应。”
“可以逆转吗？受到影响的人还能不能救回来？”
“不行，绝对不行，每一个受到污染的人都是祂的虔诚信徒，每一位自爆血尸更是彻底被祂抽取了灵魂。”
“祂，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但是，崇血派内部都称其为源血。”
“源血猎者，源血，两者有一定联系吧。”
“是的，还请转告叶真老板，祂的仆从至少是破城级的未知生命，最好赶快寻找召唤地点，赶在那玩意彻底来到现世之前出手。”
灭世级的未知生命，等同于多名巅峰lv4。
叶真是当世最顶尖的lv4，甚至可以逆战部分lv5的半神，若只是一尊还有可能压制。
怕就怕在，崇血派的疯子们根本没有理智，他们刚开始就召唤了这等怪物，后续……只会出现更加强大的。
轰隆！轰隆！轰隆！
地面微微震动，远处的天边染上一抹鲜红。
不论是下三区，还是上三区，人人皆可看到那一道道红光柱，似乎可以接连天地。
一道、两道、三道……足足18道血红光柱巍峨屹立。
紧接着，一个无比巨大的圆形护罩凭空诞生，就像一只倒扣的碗，牢牢笼罩了36号城市。
街边路灯，小区停靠的汽车，临街紧闭的店铺，高耸的摩天大楼……
一切的一切都染上淡淡的粉红，那颜色就像伤口刚刚结咖后，剥开上面的疤，露出来的血肉粉嫩。
偌大的36号城市，顷刻间弥漫血红气雾，腥甜的气味浓稠了十几倍，让人闻到就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普通人会觉得自己马上就会觉醒，成为超凡指日可待，实则七窍正在缓慢渗血，体内不可见的内脏更是疯狂运转，想要吸收这股注定无法消化的能量。
低等级的超凡者则激活全身基因，体内的生命灵韵好似暴涨了百倍，从小溪小河变成浩瀚之海，却没有察觉到往日里沉积的进化之殇有了爆发的趋势。
然而，这两者根本无从察觉不妙，反而会沉浸在好像来自内心深处的喜悦里。
至于等级较高的超凡者，也就是lv3或者生命灵韵总量超过点的特殊天才，他们心底升起不妙的预感。
看似暴涨的生命灵韵根本就是在撬动自身的根基，而且还会带来进化之殇爆发的危险。
这就像007工作制的公司疯狂榨取员工的剩余价值，根本不在意你会不会过劳猝死，哪怕侥幸熬得下去，最终结果也是注定的。
等你“人老珠黄”的那天，必将狠狠抛弃，不留一丝余地，更没有任何留恋与记忆。
“防不住！生命灵韵的流逝虽然微量，但一直存在。”叶真神情严肃。
王峻左眼闪过0101的数据流，将屋内众人的生命灵韵流逝速度尽收眼底，越高等级，流逝速度越慢。
按照巅峰lv4的体质，生命灵韵能够自动回复。
所以，叶真、苏沁珏两人等同于不受到耗损，自然回复的生命灵韵就能补充被抽取的。
李悬尘、封嚣等站在lv3巅峰的人则等同于每分钟损耗0.1的生命灵韵。
王峻自我检查下，发现生命灵韵勉强突破后，确实还是有好处的，他的损耗程度与李悬尘等人差不太多。
如此损耗看似不多，十分钟只不过损失1，用点外物就能补充回来。
但是，这仅仅是非战斗状态下，一旦动起手来，情况只会更加严重，每一招每一式的损耗都会更加巨大，必定减低众人的持久作战能力。
接下来，王峻转述了蔷薇给予的情报，点明罗天血祭的含义，还有可能存在的未知生命。
叶真思考三秒，说道：“如今不是抢夺金属之心的时机……”
不等他说完话，李悬尘开口道：“师父，过了这个机会，可能就不会撞见sss级的材料，这类玩意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啊，你晋升lv5的时日有会延后很多。”
“当务之急不是我的晋升，而是罗天血祭。”叶真瞪大眼睛，电弧噼啪作响，紫蓝色的微光穿行在发丝间。
角落里，冷清凝突如说道：“我认为应该全力抢夺金属之心，叶真老板若能晋升lv5，区区破城级未知生命不过弹指可灭。”
“想的简单了，”苏沁珏摇了摇头，“lv4晋升lv5是一道天堑，就算金属之心真的到手，他最少也要闭关半个月以上。”
朱无一踏步出声，吸引众人目光，说道：“我也认同抢夺金属之心。”
“咱觉得还是稳妥点，一件件的解决，先搞定罗天血祭，”牛大力摇了摇头，“崇血派的人都是疯子，鬼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又会招来什么。”
叶真抬手虚按，说道：“时间紧迫，我们不必争执，直接兵分两路。”
“如今局势混乱，分兵不是好的选择。”苏沁珏柔声道。
叶真想了想，说道：“悬尘远远吊着红伞公司的安保队伍便是，其他人跟我寻找罗天血祭的核心所在。”
李悬尘翻起白眼，嘟囔道：“那不就是放弃金属之心。”
“那就再加几个人。”冷清凝道：“金属之心不能放弃，必须弄到手，适合雷属性超凡者晋升lv5的超凡材料极为罕见，错过这一次，三年内都未必有机会碰到类似的机遇。”
屋内几人意见不统一，隐约形成对峙的局势……叶真皱了皱眉，喉头微动，正要一言而决。
这时，朱无一像是猜到了叶真将要说的话，出口打断道：“我提议直接举手表态。”
叶真挑了挑眉，点头道：“也行。”
“可以，可以，可以……”
屋内众人相继发表自己的意见，结果却形成掎角之势，不相上下。
一半表示放弃金属之心，全力处理罗天血祭。
弄不好就是八千万人的性命，绝对不可以轻易忽视。
36号城市地处偏远，最适合作为第一面插上赤旗的根据地，赵家也不同于神户家之流，有一定可能成功拉拢。
还有地面之下的遗迹，那座名为西都的都城，其中蕴藏着日之历的无上宝藏。
无论如何，36号城市都不应该被放弃，尤其不能毁在崇血派的那群疯子手里。
另一半认为应该不理会罗天血祭，全力夺取金属之心。
黑锋巷不应该在等三年，可以直接将现有情报上报赤旗指挥部，调遣其他兄弟单位，诸如巡夜者芸芸。
他们藏了许久，如今危难当头，不应该再图谋所谓的以后，现在就是展现实力的紧要时刻！
众人皆知道时间紧急，一个小型的会议在短短两三分钟内就差不多结束，王峻便是最后一个没有表态的人。
众人纷纷转头望着他。
李悬尘心底暗笑一声，认定王峻必定支持去抢金属之心，因为王峻很想拿到液态金属。
虚拟网络空间中，柒跃跃欲动，两只熊猫爪子连续搓动，“阿峻肯定会选液态金属。”
轻微吸了一口气，把那股无孔不入的血腥气压入肺部，王峻说道：“此刻局势紧急，金属之心可以忽略，应该优先以罗天血祭为重点。”
李悬尘诧异无比，下意识啊了一声，柒跟着傻眼，阿遥偷偷笑道：“果然是他会做出的选择。”
“为什么？”李悬尘急忙询问。
王峻一边竖起手指，一边给出理由：
“第一，人命关天，我始终认为人命是一个非常宝贵的事物，虽然有些时候我们不得不因为一些事情去夺走他人的性命，但整整一个城市的人如果遭到献祭，可能到时候的祸害就会席卷整片荒野，以及其他的城市。”
“第二，金属之心或许有些问题，最好给别的想要晋升之人先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