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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弦轻弹
第209章验证可能性的布局
阴影笼罩四周，隔绝声音与视线。
王峻淡淡道：“你是被冤枉的。”
“在没看到证据前，我也觉得我是被冤枉的，”冷清凝摇头，“你给我仔细看了，便不会这般信我。”
“我从来不会无条件的相信别人。”王峻轻微摇动食指。
冷清凝叹了一口气，微眯的眸光透出少许疲累，“有什么话现在赶快说吧，免得外面真打起来不好收拾。”
王峻道：“曾经的战友如此怀疑你，你心里面肯定不好受，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找出真正的内奸。”
“很难的，嫌疑人只有我一个，而且我看过那份文件，里面藏着我独家的防伪标志。”
“我不在意嫌疑人有几个，我只觉得内奸应该不止一个。”
“怎么说？”
“换个视角代入一下，你救过我的命，而且不是一次两次，另一个战友因你而死，你觉得我如果是一个正常人，会像那六位一样？”
“我觉得他们之中肯定有人有问题，而且……你们好像都不喜欢怀疑死人。”
听闻此言，冷清凝眼瞳收缩。
“你在怀疑吕奉？！”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说的不就是他现在这种情况吗？”王峻轻轻耸动肩膀，“我没有理由不怀疑。”
“你没见过他，如果见过，你就知道他绝不会是内奸。”冷清凝黛眉微蹙。
王峻道：“人心太过虚玄，其中的恶念或者善念谁人能够说得清？你不用继续说下去，类似的固有认知叶老哥早就跟我说过了。”
“可是，他没有理由和红伞公司合作。”冷清凝挑眉。
王峻接茬很快：“但他有理由和神户逢山以及崇血派合作。”
“不投靠狮子，反而去找两只老鼠，这不合理吧。”冷清凝道。
“吕奉真正的执念是他死去的妻子，如果有人能够复活他的妻子……”
不等王峻说完，冷清凝厉声打断：“荒谬！人死不能复生，这等有违科学常理。吕奉何等谨慎聪明，愿意去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王峻摇了摇头,循循善诱,说道：
“你们太高估一个人的心灵坚韧程度，他常年在敌后，回来的频率越来越少，而他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必定会一路往上爬，这就有可能接触到红伞公司的核心机密。”
“他一定知道很多财阀里面的老头子究竟活了多少岁，既然那些人可以活得那么久，岂不就是违反科学？”
“那么更违反科学的实验你猜猜有没有科学家正在试验？”
冷清凝一时语塞，微不可查的摇头，“我无法反驳你，让我坚持自己的观点。”
“宁愿自己蒙怨，也不愿怀疑他，我倒真的有点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王峻嘴角勾起弧度，猛然转过话锋：
“但恰恰因为不认识他，我才拥有你们没有的优势。”
冷清凝沉默不语，明亮的双眸透出几许疑惑
王峻道：“我不认识他，所以对他没有善意也没有恶意，我的看法必然会更加客观。”
“不讨论这个了，”指尖卷起鬓发，冷清凝道：“我更好奇你说的黑锋巷里还存在第2名内奸，既然找我单独谈话，想必是需要我做点什么。”
王峻轻微颔首，不再纠结吕奉的话题，转而说道：
“我现在可以明确肯定，黑锋巷必定还有一名内奸。”
“何以见得？”冷清凝面冷目清，像是抽离了情绪，把自己放在一个更理性的位置去思考。
王峻胸有成竹，张口就答：“乱象，这番乱象便是结果，而结果可以逆倒，推行原因。”
“我不明白。”冷清凝摇头。
王峻道：“叶真老哥和吕奉的关系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更加亲近，但他同样相信你不是内奸，所以，他和嫂子都没来。”
“你的意思是这次来的那6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内奸。”
“对的，他是内奸，而且应该是原来的那个。在我的推论中，吕奉既然受到你和叶真老哥的一致推崇，他多半不是一开始就被安插进来的奸细，很可能是爬到高位之后才慢慢动摇的，然后被原先的内奸以及红伞公司的高层也就是神户逢山收买。”
“你说的都只不过是推测，做不得数。”
“正是因为无法作数，我才需要你帮忙。”
“行，我也很想找到真正的内奸，需要我做什么？直说吧。”
王峻轻轻点头，缩小音量，避免第3对耳朵的探听。
阴影之外，李悬尘撇了撇嘴，“说到一半突然没声，阿峻这是故意不给我听啊。”
片刻后，阴影空间消散，王峻和冷清凝眼神中有着少许默契。
冷清凝望向蓝图，“走吧，不是要扣着我吗？”
王峻扫眼望向朱无一，以及他身后的几人，“多谢各位老哥哥配合，还请你们分出三人，帮忙保护和看管冷清凝。”
朱无一愕然，眼底多了意思难言的意味，很是复杂。
牛大力呸了一声，“就她，还用得着保护？叛徒死不足惜，被人一刀杀了才最好。”
“这话不能乱说！”阿利洛夫斯基猛地拍了一下牛大力的肩膀，眼神颇为严肃。
牛大力抖动肩膀，甩开他的手掌，“哼！那就是说你愿意去看守喽？反正老子不愿意，爱谁谁，走了。”
撂下一句话，他转头就走，丝毫不理会脸色难看的阿利洛夫斯基。
朱无一眯了眯眼，说道：“有事情的自可提前说出来，我们并不强求。”
其余三名刀锋皆在沉默中，似乎不愿多言。
“我懂了，你们都走吧，有我和阿利也足够了。”
王峻默不作声，旁观这一幕。
朱无一转过头来，轻微拍击胸脯，“我和阿利的战力都很不错，两人足够当三人用了，这没什么问题吧。”
蓝图微微愣神，颔首道：“当然可以。”
他不可能拒绝，因为这确实也是一种保护。
冷清凝是黑锋巷的十二刀锋之一，她落入巡夜者的手中，可万万不能在事情落定之前受到半点实质性的伤害。
证据确凿是没错，但是，蓝图自己都被冷清凝救过一命，心底深处对冷清凝真的怀疑不起来。
若她在巡夜者的手上被人袭击身亡，最后她真的是内奸可能还好，若再爆出内奸另有其人，那个后果可不好受，黑锋巷、巡夜者绝对会反目，哪怕不会现场爆发，至少心底多了一根刺。
这种东西就像心魔，一旦种下，不可拔除，迟早会成为更加巨大的裂痕！
“欢迎两位帮忙，正好可以帮助我们查缺补漏。”蓝图朗声轻笑。
蓝图、朱圆、朱无一、阿利洛夫斯基相继离去，目标直接指向三号卫镇的中心指挥塔。
那栋建筑是近期解封的，数千万的普通百姓进入城市后，这座尘封许久的遗迹仿佛活了过来。
居民楼、医院、食品仓库等，生活设施全部复苏，还有少量的科研设施被打开，就仿佛人口突破1000万是一道红线。
王峻轻拍李悬尘肩膀，“别看了，一会我们都有任务。”
“阿峻，你肯定有鬼点子的。”李悬尘面上泛起喜色，口吻轻柔，就像半夜里闯入民宅的窃贼。
他生怕远在百多米外的那些人听见，但却丝毫没有怀疑过王峻的计划。
道理很简单，认识王峻以来，王峻太靠谱了，靠谱到让李悬尘觉得他自己生而为人，根本就没有脑子。
苏小九突然扯住王峻的衣袖，“就这么走了吗？”
“冷姐自愿跟随离去，我们不用继续阻拦，”
目光凝视冷清凝的背影，封嚣加重语气：“为什么让他们走？”
“为了钓鱼。”王峻回答一声，“我们的共识是冷姐不可能是内奸，她若想要杀人，想要害死你们，根本没有必要等到今天，全联邦最出色的外科手术医生之一，她绝对有很多方法能够伪造医疗事故。”
“接下来，目标很明确，我们需要帮冷姐洗刷冤屈，并且找出此刻还藏在黑锋巷里的内奸。”
王峻心中还有一个目标没说——揪出吕奉。
考虑到除去自己外，其余三人都认识吕奉，尤其是李悬尘与吕奉的关系很不一般，能不把这一项公布就不公布，既可以保密，还能够省去很多麻烦。
孙不悟戴上墨镜，轻轻拍了一下王峻的肩头，“有些事情，常在黑锋巷的人不方便做，记得找我。”
王峻微微一愣，旋即咧嘴轻笑：“好！”
三十六号城市的局势如今已然明朗。
西都都督府的禁制限制多位半神的自由，半神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在战场中。
偌大的城市分作三份。
上三区有多家财阀联合固守，其中的18座辅助法阵全数拔除，唯一一座核心阵法，矗立在第二区到第一区的长街上。
出于利益考量，财阀一定会保证高精尖的设备、稀有的人才、家族的嫡系成员不受到致命威胁，既对外据守，又对内防备核心法阵。
下三区群众疏散完毕，辅助阵法全部拔除，总共只有12座。
其余的50座辅助法阵全部都在中三区，那里已然沦为一片血色区域，植物疯狂滋长，怪物相杀如蛊，隐约有几分禁忌之地的架势。
白色骨门完全闭合，内部空间不为外人所见。
内部，血泥铺满地面，白骨搭出一座雄伟的高背王座。
神户逢山端坐伤手，眼神之中除了冷漠，还有一股癫狂的愤怒。
经过这么多天的改换，他人性的部分几乎消失殆尽。
此刻，他不再仅仅是他自己，而是那位存在的子嗣投影。
一道虚幻血影疯狂滋长，盘踞在神户逢山的头顶。
“母亲忌惮劫灰，不敢全面降临，这才给了我机会。”
“可是，为什么降临刚刚完成，吾的领土便缩小了一大半？！”
人类的语言中蕴藏着复杂的音节，带来回音的重叠效果。
猛虎匍匐在地，额头深深的抵住地面，“想要侵占一座城市，还得依靠您的力量。”
“呵呵，也是，如果你们就搞得定，母亲又何必派我来。”
血影张口说话，神户逢山的肉身做出同一个动作。
这时，属于人类的眼瞳中充满了麻木，最深处通向心灵的道路尽头，他的灵魂无助而彷徨。
血影正在逐渐渗透大脑，神户逢山的自我意识即将消散，只等那位存在的只是彻底占据他的身心灵。
“还有多少天？”
血影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吞噬空气，但却什么都做不到，这让他有些恼怒。
随手一抓，两名血袍祭司连衣服带人被吸的一干二净，只剩白骨散落一地。
猛虎回答道：“再有7天，你的力量便可降临。”
“好，那就等着，你们守好剩余的法阵，吾辈的领土不允许再被丢失。”血影嘎嘎怪笑。
另外一边，王峻和阿遥乘坐电梯，回到地面。
轰！阿遥放下背部的铁箱，轻轻踹了一脚，“还不出来？”
“来喽，来喽，柒大爷降临现实了。”熊猫幼崽一巴掌拍飞铁箱的盖子，凌空翻了一个跟头。
它神情得意，就像被关无期徒刑却最终逃出囚笼的越狱大佬，心中满含豪情壮志。
王峻，阿遥矗立不动，静静看着它装逼。
扑通，铿锵，啪嗒……
连续三下不同的响声，阿柒双膝跪地，脑袋咋地，实实在在行了一个跪拜礼。
“免礼，免礼，阿柒你太客气了，”王峻调侃一句，双手搀扶小熊猫的两条前爪，“虽然我对你犹如再生父母，但你也不必行这种跪拜大礼，尤其不必五体投地，真的用不着。”
“是柒大爷，不是阿柒！”熊猫幼崽拍开王峻的双手。
既然已经获得了现实的身躯，焉能不嚣张起来。
王峻眉毛微微上挑，收手后撤。
只听扑通一声，他看见，金银双色的小熊猫五体再次投地。
王峻咧嘴，满脸坏笑：“这是干什么，真的是太客气了，跪一次不够，还要跪第二次。”
阿柒黑着脸，脑袋埋在地里，“我只不过是还没控制好身体，有重量的感觉比较奇妙，懂？”
“不懂。”王峻看穿了它的心思，正愁没机会杀杀锐气，连番调侃几句后，阿柒认知到了现实。
网络中，它几乎无所不能，现实里，它不过是个蹒跚学步的婴儿，想嚣张，没门没窗也没有缝。
“拉拉拉我一把。”柒的脸部砸在混凝土地面，左前爪象征性的上抬一厘米。
王峻笑了笑：“那你得答应帮我办件事。”
“……”沉默30秒，阿柒道：“我突然有点后悔要这具身体了。”
“行啊，那你在这趴着，我在旁边给你写点备注，立个碑，告诉大家柒大爷来了。”
“卧槽！！！你好狠的心，这想法未免太恶毒了吧？”柒很好面子，王峻要真的把碑立起来，那它指定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再也不来这地狱般的现实。
然而，一个活了很久的灵魂，终于拥有可以行走世间的躯壳，怎么可能愿意放弃？
“答不答应？”王峻抓着阿柒的后脖颈，轻轻提起它。
它囧着脸，语气满是嫌弃，“答应答应，你别整天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怪渗人的。”
看着这一幕，阿遥抿唇轻笑。
在离开地下之前，她主动要求帮王峻分担。
王峻并不推辞，直接告诉她，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和阿柒去办。
也只能她和阿柒才能办，因为两人不曾被登录过，红伞公司的档案查不到她俩，同时，液态金属缔造的身躯拥有举世无双的易容能力。
两个条件加起来，正是调查吕奉踪迹的绝佳人选。
阿遥从王峻手上接过熊猫幼崽，说道：
“阿峻，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和阿柒说。”
王峻点头，“你们注意安全，每隔48小时至少回来一个，详细告知我调查情况。”
不是阿柒，是柒大爷……熊猫幼崽心累无比，默默补充一句。
等到王峻离开，它边适应身躯，活动脖子，边说：“啥事？”
阿遥快速解释两句，笑道：“怎么样，很简单吧？”
熊猫幼崽翻起白眼，“简单个鸡儿，我俩这才刚刚诞生啊，立刻被他当成牛马使唤，太特捏心黑了。”
“我觉得蛮好。”阿遥耸动香肩，猛拍阿柒的毛绒屁股。
柒叫唤道：“你干嘛？！”
“帮你尽快熟悉身体，免得你半天动不起来。”
阿遥露出笑容，颇有一股儒雅随和之气。
“能够被需要，岂不正是你我的存在意义。”
阿遥抬手，啪！啪啪啪啪啪……
柒：(_)
“别再大屁股了，爷也是要面子的！”
阿遥：“那就执行任务。”
柒点头如捣蒜：“执行！执行！马上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