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
“还要打吗？”
听到公孙轩辕所问，杨帆海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还没死，就还没完！”
“不要打了，杨将军！”
璟露公主大声喊道，语带哽咽。国家被破，对于王室而言自然是痛苦的，但对于臣子厉害干系就相对要小，尤其对于杨帆海这种刚刚从军不久的人来说。
以他的能力和年纪，就算去有熊国从最基础的小兵做起，用不了多少时间也能超过如今在蓟国的地位和权力。
他完全可以投降，对他自己自己而言甚至有利无弊。之所以还在坚持，完全是因为自己，因为不想让自己成为被俘虏的亡国公主。
若能逃走，璟露公主自然不想被俘，但眼下公孙轩辕实力太强，逃走无望，继续下去还会搭上杨帆海自己的性命，她自然不忍。
“抱歉，公主，有些战斗是必须进行的！”
杨帆海头也不回，开始鼓动体内所剩无多的真气。
“不要打了，杨将军！”
璟露公主大声喊着，想要冲过去阻止，却是被一旁的许帆一把拉住，摇头说道：“你不要过去，危险。他只想倾尽全力一战，不要让他留下遗憾。”
“多谢！带着公主走远一点！”
杨帆海微微一笑，再大喝一声，一股股煞气从体内喷涌而出。正如许帆所说，他不想留下遗憾。也许败在公孙轩辕手中并非什么难堪之事，但他感觉自己还能一战，岂能放弃。
煞气喷涌，席卷四方，覆盖了大半个山谷。许帆脸色一变，大喊一声：“快撤！”
随即拖着公主急速后退，其他人亦是如此，带着伤员向远处撤走，片刻间已经撤出数百米之远。
“这是……”
看着那磅礴煞气，公孙轩辕也是心中一惊，一脸震撼，忙催动真气化出一阵金色罡气将自己护住。被煞气包裹的他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腐蚀之力，仿佛要侵蚀掉自己的肉身和灵魂一般。
煞气席卷四方，犹如沸汤翻滚，汹涌不止，覆盖之内的青草、树木、昆虫、小兽……乃至石头，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物，皆是被瞬间化成了灰尘，其间能量被席卷一空，尽数朝杨帆海体内涌来。
“啊！”
一声长啸，煞气冲天而起，犹如一根根魔神天柱，映黑了半阕天空，仿佛传说中的地狱一般，令人心神震荡，难以平息。
“所有人退后五百米！”
公孙轩辕感觉到了莫大的危险，一旦被这煞气波及，后果难测，立刻下令让大军后撤。
远处山岗上的许帆亦是对璟露公主说道：“公主，正是时候，我们走！”
此时公孙轩辕的注意力都在杨帆海身上，大军后退，阵型散落，正是脱困的好时候。
璟露公主却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走？怎么走？我们走了，剩他一人在此吗？用他的命换我的命，你觉得我能安然接受吗？”
“公主……”
许帆不知道如何说才好，却听见璟露公主看着杨帆海方向坚定的说道：“若要走，就得一起走。他若输了，我与他一起被俘，他若死了，我就陪他葬在此处。”
“啊！”
前方煞气冲天，一股股能量翻动着天地元气，好惊涛骇浪一般冲击四方。煞气吞噬四周一切能量，甚至包括公孙轩辕身上的金色罡气，尽数汇入杨帆海体内，令他真气尽数恢复，带脉之中的真气更是水涨船高一般，直接被灌满充盈。
一身气息震荡，此时的杨帆海看起来仿若魔神临世，可怕无比。莫说他人，便是张骓等人都心神震撼。若之前杨帆海就如此豁出去一切，恐怕无需躲藏已经可以直接杀出去了。如今整个山谷四周，恐怕除了公孙轩辕根本无人再应对。
“如此邪法，却是出现在一个忠义为主的战士身上，实在难以置信！老师啊，看来你说的很多事情也并不正确。”
公孙轩辕自言自语一声，丝毫无惧，看着杨帆海杀过来时，手持长剑挥洒出凌冽剑光已经迎了上去。
战斗瞬间升级，杨帆海变得如同一个失去了理性的狂魔，浑身喷洒鲜血，豁出去一切疯狂进攻。
黑色长枪的挥动已经变得没有什么招式可言，完全成了战场上的战斗方式，如何快捷，如何直接，如何凶险就如何进攻。
一招一式，都是直接攻击公孙轩辕的命门要害，狠辣无情。
而公孙轩辕也是厉害，一身金色罡气将杀气尽数挡住，毫无败象。手中长剑更是可怕，剑影飘渺，若星光陨落，破碎长空。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些剑光看似强大可怕，居然感觉不到半点杀气，平和中正，让人难以分出哪一剑才是真正的杀招。
一阵阵轰鸣之声从山谷传来，黑色长枪往下方一指，破碎大地，一块块巨石被枪风挑动飞上天空。
剑光若寒星飞射，破碎一块块石头，攻击杨帆海身体各处。
一个狂暴凶猛，一个轻盈飘逸，山谷之中动荡不止，仿佛一只仙灵神兽与一头狂暴凶兽在做生死波及一般，轰鸣不止。
这煞气好生厉害……对攻许久，公孙轩辕心中忍不住惊叹一声。那些煞气不仅仅是在不断的腐蚀自己身上金色罡气，还在不断的吸收四周能量，哪怕是两人每一次对攻之时溢出的能量，都被不断的吸入杨帆海体内，令其更加可怕。
这般战斗力，已经逼近仙人境界了，他究竟什么来历……公孙轩辕心中暗自思索。他一直在压制实力，眼前的杨帆海的确恐怖，但他还是有能力将对方击杀。
没有这么做，并非是有意戏弄对方，而是因为无法保证对方安全，他想用一个平和的方式结束这场战斗。
“杨帆海，你究竟在为什么而战！”
公孙轩辕又是大声喝问，对方已经疯了，要么死，要么赢，不会妥协。他希望从心理上击垮对方心中防线，再徐徐图之。
“为国而战吗？不是，蓟国已经没了，哪怕你今天在这里杀光了我们所有人也是无用，兖州这片土地上注定了再不会有尹家王室。”
杨帆海没有半点回答的意思，依旧如同狂兽一般尽情攻击。他要赢下那一招半式，让留下来的所有人都安全离开。
公孙轩辕不慌不忙沉着应对，又是大声说道：“是为你自己而战吗？我清楚你的官职，虽然被封做斩妖将军，官秩四品，但其实并没有实权。而如今蓟国不复存在，你这官秩已经无用。”
“我亲自过来，便是想招安你们。这样的战斗并没有意义，若真是想战，我可以送你们去我有熊国南边战线。那里的敌人不是我们同族，而是巫族。”
“我可以说服我父王给你同样的官秩，更大的权力，你若想战，尽管战便是。在我有熊国，你的前途将会更加远大。不再局限于这一隅之地，而是九州闻名。”
如此条件也是不差，但杨帆海攻势依然凌厉，明明可以感觉到他自己也极为吃力，但疯狂模样却是丝毫不减。
“既然不是为自己而战，那便是为身边的人而战了。”
公孙轩辕极为聪慧，一个个排除，又是大声说道：“留下的这十几个人，都是被我大哥施加了奴隶烙印之人。在我有熊国法律之中，奴隶逃走，不管任何原因都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我可以与你保证，不会追究他们逃走之罪，还将他们编入你麾下，由你统领。以后他们不再是奴隶，而是我有熊国的一名将士，你觉得如何？”
此言一出，远处的张骓等人面色微微变化。其他几个不知道，但他们唐国的几个正如公孙轩辕所言，留下不仅仅是因为义气，也是因为身上有奴隶烙印。
有熊国可用秘法追踪奴隶烙印来追捕他们，除非死，不然无处可逃。与其日后被不断追杀，倒不如跟着杨帆海殊死一战。
虽然并不清楚还有此事，但杨帆海明显被影响，攻势稍微缓了少许。变化不大，公孙轩辕却是清楚感觉到，一下抓住。
“不仅仅是他们，还有璟露公主。蓟国国破，她不再是公主之身份，不过我可依照惯例让父王封她为璟露郡主，虽然再无实权，但依然能享受富贵生活。”
“按照以往旧习，国破郡主都是被嫁给当朝权贵。但我可保证，没有人可以逼迫她做这种事情。除了不复公主之姿，不能离开国都太远，其他的生活都是自由自在。”
“以你的身手，如今这整个兖州哪里都能去的。你还在此处战斗，为了不是自己，而是他们。但你想过没有，今天你不可能赢我。继续死战下去，最终只会拖累他们。”
“璟露公主已经说了，若你输，她与你一起降，若你死，她便陪你葬在此处。不过十六七岁年华，你真想让她也死在这里吗？”
这一句句话比剑光更加有用，不断的击破杨帆海心中所坚持的战意，身上的疲惫疯狂涌上心头，攻势也急速变弱。
撑住一口气，杨帆海终于是开口问道：“就算你是大哥要如何，你也能做到你所说的吗？”
“能！”公孙轩辕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管是谁，哪怕是我父王，我也可做到我所说的这些。”
“凭什么？”
“据理力争！这天下说来终究不过一个理字！”
“记住你所说的！我……降了！”
杨帆海吐出这句话，气息一收，身体承受终于到了极致，就这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