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番外三(1 / 1)

水花一朵朵110番外三_wbshuku

110番外三

110番外三

晚上九点,龚程还没有起床,文浩上楼叫他吃饭,龚程嘟囔一声,眼睛还没睁开就先抱住了文浩,他一个翻身把文浩压在身下,和半推半就的文浩又来了一场。

等起床的时候,已经十点过了。

孩子们已经上床睡觉。房子的隔音做的好,也不用担心吵醒孩子,文浩给龚程热了饭菜,陪着他一起吃了点。

饭吃完,文浩又打算睡觉了,龚程缠着他还想来一发,被文浩一巴掌呼出了门外,关门反锁。

文浩去浴室刷牙洗脸,出来的时候无语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龚程,从鼻孔里哼出了一个冷音。

这房间和隔壁房间的阳台连通着,如果不想被打扰可以锁了阳台推拉门的锁,奈何他没想到龚程的脸皮这么厚,还真的跑了过来。

龚程掀开被子,拍拍身边的空位:“不闹你,你睡觉,我看看手机。”

文浩不相信。

龚程举手发誓:“我就想要和你睡一起,这屋就当咱们的主卧了好吗?隔壁收拾一下,要不安排成客房,或者游戏室,对了,健身室也行,那个健身室小了一点,咱们看上的器材还有两个放不进去,你说呢?”

文浩见龚程说的有模有样的,一脸正经,也就放松下来,上了床,和龚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了生活上的琐事。

十一点半,文浩的生物钟开始发挥作用,他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准备睡了。

龚程不再说话,起身将床头灯关暗,空调又调低了两度,然后钻回被子里,从身后搂住了文浩。他在黑暗中亲吻文浩的脖颈,缓慢的摩挲着文浩的腰腹,手掌刮过那片光滑的肌肤,反反复复。

文浩确实困了,放松身体放任龚程抚摸自己,在这个过程里昏昏欲睡。

直到,龚程的手钻进裤子里。

文浩转头看向龚程,蹙眉:“还做?”

“我就摸摸,不做。”

“我困了。”

“你睡,我轻一点。”

文浩想说你这样我睡不着,但是龚程那只在身体上缓慢游移的手掌却带来酥麻的电流,并不是难受的感觉,他犹豫了一下,也就不再说话了。

龚程从身后抱着文浩,见文浩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于是他知道自己的行动被默许,动作就加大了几分。他将文浩的内裤脱下来一些,露出浑圆而富有弹性的屁股,然后把自己的内裤也脱下来,皮贴皮肉贴肉的黏糊了上去。

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做什么,就是想要这样抱着文浩,充满了占有欲的,拥抱男人的一切。过去的六年就像是一场噩梦,有时候午夜梦回还会被吓醒,梦里的文浩和别人走了,留下自己孤零零的生活在悔恨里。所以他渴望更加真实的触感,做·爱是最好的,如果不能做,就这样抱着人,将对方抱在自己的怀里,永远不放手。

过了两天平静的生活,第三天是龚程奥运会前最后的假期了。

黄天俊和刘敏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文浩一开始就没打算躲他们,所以看见陌生的号码,他就接了。

打电话的是黄天俊,见文浩竟然接了电话,欣喜的说:“文浩,是我啊,你舅舅。”

“嗯。”文浩不意外。

“那个……那天和你舅妈有些争执,回过神来看不见你了,你今天还能出来吗?那天的事情我还没说完……龚少爷,听说他集训回来了……文浩啊,不是舅舅为难你,这真是救命的大事,全村百来号人就指望着舅舅办成这件事呢,舅舅不是逼你,是舅舅的压力也大啊。”

“嗯,我知道。”文浩看了一眼在身后抱着自己,像只大型犬一样的龚程,“他答应见你们了,你们下午到御轩会所,到时候亲自和他说。”

文浩说了御轩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让他们去御轩,你想干什么?”龚程好奇。

“对付苍蝇,如果只是挥动苍蝇拍是打不死的,需要更强有力的行动,比如去买一瓶灭害灵。”

龚程扬眉,瞬间明白了文浩的意思,他将下巴搁在文浩的肩膀上,咬着他的耳朵说:“都听你的,你指东我绝不会往西,指上绝不往下,指动我就绝不会停下来。”

文浩转头看向龚程,耳廓有些红了。男人这话说的很暧昧,让人联想到了更多,他的心思不知道怎么的,就转弯到了床上面。

这几天,他“吃”的心满意足,相信龚程也“吃”饱饱的,会好好的比赛的。而且和谐的性·生活也让两个人的感情越发变的融洽自然。文浩还是很满意如今这样的生活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文浩和王姐交代了一下自己和龚程下午要去御轩的事情,已经可以理解这些话的孩子们当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怎么哄都不睡午觉,后来文浩问他们为什么不睡觉,他们才说要和文浩一起玩。

御轩是个高档的会所,里面除了齐全的娱乐设施和美食外,多多少少的涉了一些黄,所以在文浩心里,那地方就是个风化场所,是不适合孩子们去的。

文浩不答应,孩子们就在地上打滚,而且因为是两个孩子,杀伤力翻倍,文浩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真的有些生气了。

龚程抱起米粒,拭去小脸蛋上的泪水,对文浩说:“别太顽固了,那地方没你想的那么糟糕,而且有我们在,总能够为他们护出一片纯净空间的。”

文浩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和龚程争执,他看不上御轩,还不是因为龚程。那些年,不知道龚程带了多少男男女女去那里,那地方给他的印象真是糟糕透了,哪怕现在已经在他的名下,没事他根本就不会过去。

最后孩子们还是胜利了,在比耐心这一块上,往往最先认输的都是父母。

王姐去收拾孩子出行的东西,孩子们在屋子里疯跑,龚程趁着身边没人,对文浩说:“御轩算是京城里相当正经的会所了,小姐们也就在夜场那一圈,没有客人带着,是不可能在御轩里面瞎晃。而且御轩的客人也是有头有脸的,就算有什么龌蹉的心思也是关上门的事,公共区域还是很清净。我在御轩顶层有套房子住你是知道的,那里也就施洋和浩然他们偶尔住住,孩子们玩累了就睡在我的床上就是了。”

文浩斜睨他,龚程的旧账翻都翻不完,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这样了,他不想没完没了的翻旧账,御轩真的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想着孩子们要去睡龚程不知道和谁滚过的床,自己心里很不乐意。

龚程看文浩脸色,回忆曾经的自己,肠子都悔青了,他叹了一口,抓着文浩的手亲了下:“别这样,你这样我也不好受,你要是实在不乐意,我们就送孩子去游乐场,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御轩是什么。”

文浩见龚程示弱,就努力压下了心里翻涌的情绪,他点头:“也好,他们中午最好还是回家睡觉。不过晚上如果事情忙完了,咱们可以接孩子们去御轩吃饭,御轩好像又请了一个大厨,说是手艺很不一般,上个月餐饮这一块的营业额提升了很多呢,最拿手的佛跳墙,咱们也可以去尝尝。”

“好。”龚程哄着媳妇儿点头,这个时候别说一起吃饭,就是割他的肉来吃,他也笑着答应。

带孩子们去了儿童乐园,陪他们还玩了一会,确认孩子们已经玩得忘我,龚程和文浩这才离开。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他们一点都不着急,按时赴约是礼貌,可是有些人不值得尊敬。

所以,当文浩和龚程到御轩门口的时候,就看见被拦在大门外不让进,站在大树下面不停张望的黄天俊和刘敏。

黄天俊和刘敏估计对御轩不了解,虽然也有刻意的打扮了一番,但是那种上不了台面,浓浓的暴发户的感觉很强烈,他们进不到建筑物里面,甚至被驱赶着不能靠近大门的位置。文浩开着车从主车道上拐过来,旁边坐着龚程,车速算不上快,刘敏和黄天俊看的很清楚,刚刚聚起笑容打招呼,文浩就一脚油门直接将车开到了大门前。

文浩从车上下来,那两个人一路小跑跟了过来,刘敏脸上的妆花了,油腻腻的脸,简直无法直视。黄天俊还穿着那套西服,看着也热得不行,估计是为了见龚程一直忍着没有解开衣扣,这一跑,汗水就哗啦啦的下来了。

“龚少爷。”

“龚少爷,可算把您盼来了。”

两个人跑过来,来不及休息,就挤出谄媚的笑,一左一右的夹着龚程,那模样恨不得扒在龚程的身上。

龚程厌恶的抬手挡了一下,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这辈子的好脾气都给了家人,在外面一直是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更何况这两个人已经招惹了他,他自然不会给好脸色。

两个人被挡开,还想靠过来,被御轩的工作人员给拦住了。

这两个人正好是老员工,不但认识龚程,也认识文浩,虽然知道的没有高层详细,但是也隐约知道这两个人是御轩的股东,或者甚至可能是持有者。眼看着龚程眼底不加掩饰的厌烦,这个时候不表现,傻吗!?

龚程身边清净了下来,抬脚就往大门里走。

文浩落后了几步,看起来好像是刻意让开了龚程,在黄天俊和刘敏眼里这才是正常的。只是听他对两个工作人员说:“让他们进来吧,是我和三少的客人。”那两人又有些琢磨不定了。

“是。”两个工作人员点了下头,有些惶恐,怕自己好心做了错事。文浩给了他们一个鼓励的笑容,转身走了进去。

普通的老百姓是没办法想象御轩的价值的。

作为专门接待达官贵人的会所,绝不可能将金子贴在墙上那么恶俗,但是有些材料的选取可能比金子都贵。它的低调奢华在普通老百姓的眼中看不出来的,但是因为装修大师的设计和高档材料的使用,再加上一些风水大师布下的风水局,只要一走进来,就会被会所的气势影响。自信的人越发的如鱼得水,只觉得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氛围才彰显自己的身份。反之,卑微的人反而会被这里的气势所摄,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轻微了起来。

黄天俊和刘敏一踏进大门,脖子就缩了起来,背也驼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文浩啊,这里什么地方啊?”黄天俊忍不住的问,在外面看着也没觉得怎么样,怎么里面的气氛这么吓人,他都想上厕所了。

“御轩会所,京城三大会所之一,进出的都是龚程那个圈里的人,采取会员推荐制,会员都是京城的显贵高官各行各业真正的精英,没有三个会员推荐,就算是捧着一百亿元也进不了这个门。”

刘敏听的眼睛发亮,黄天俊的脚发软:“这,这不愧是龚少爷,平日里的消遣都是这么了不得的地方。”

文浩不再说话,黄天俊也不再问,他们穿过大堂,来到一个房间外。站在门外的是闻讯赶来的经理。他穿着的工作服和其余服务员的不一样,一看就是管理者,他对龚程和文浩鞠了一躬,为他们打开了门。

作为总经理,他可比任何一名职工了解的清楚,这家会所如今的持有者是谁,同时也清楚和龚程结婚,并且还有了两个孩子的文浩,身份早就已经不是他可以抬眼去看的了。身份太高,便已经不再一个层次,连妒忌的想法都没有。

这个房间不是吃饭的,就是谈话用的,里面已经摆上了茶水和点心,一打开门,上好的铁观音满屋飘香,还有一个穿着青花瓷唐装的妙龄少女跪在桌子旁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的透明水壶里正翻滚着细密的气泡。

他们进屋的时候水开了。

“文先生,我就在门口,有什么吩咐喊一声我就进来。”经理知道这些话该问谁更合适,听说三少为了追这位甚至跑到了美国,还和家里闹出柜,喜欢的不要不要的了,更何况这位也确实是他的顶头上司……文家的亲戚,身价立马倍增,真是神来一笔。

文浩点了下头,寻了个位置坐下。

这屋子比较仿日式,矮几摆在窗户边上,大幅的落地窗擦得一尘不染,外面是个敞亮的花园,可以看见漂亮的风景,人就盘膝坐在地上喝着茶。熟稔的朋友间会靠在抱枕上,懒洋洋的盘腿坐着,但是如果正式谈事,面对这种摆设,就会下意识的跪着。

文浩看刘敏和黄天俊跪在自己对面,从容的移开了目光。

他就是故意的。

泡茶的姑娘在他们坐好后开始烫茶具,行云流水的泡着功夫茶,不多一会儿,四杯茶就摆上了桌子。

这期间大家都没有说话,眼见着茶放在了自己面前,跪的有些难受的黄天俊扭了扭身体,然后拿起茶杯说:“龚少爷,我借花献佛,这杯茶敬你。”

刘敏急忙跟上。

龚程眼看着他们喝干净,也没有动一下,就那么沉默的看着两个人,身居上位者的气势不怒而威,即便只是懒洋洋的坐着,也像是一头休息的老虎,让人不敢妄动。

黄天俊硬着头皮笑:“龚少爷,我们也不愿意麻烦您,您贵人事忙,这些小事找您是耽误了您的时间,可是您看,对我们而言却是顶天的大事了,真是救命的事啊。”

说完,他看向文浩,“也不知道文浩和您说了没有,这事真的对您而言,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见龚程和文浩都不说话,他只能挤出更加浓郁的笑容:“您看您既然已经出来了,肯定还是惦记着一些旧情的,我们文浩虽然结婚了,可是当年也和您有一份情,您看在当年我还帮过您的份儿上,就帮个忙吧。”

刘敏点头:“对对,文浩结婚的事情我们也是才知道的,要是知道肯定不会答应他,不过出国留学了一圈,就娶了个洋鬼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德行的人,我是见都不想见,更别提进我们黄家的大门了。”

“我就说这孩子太矫情,龚少爷您条件这么好的一个人,这世上还有比您更好的吗?就算您不可能答应和个男人结婚,但是只要能和您在一起,就是最大的福分了,这孩子怎么就想不通呢。”

“哎,不过现在婚都结了,是我们没有看好这孩子,都是我们的错,您今天愿意答应出来见我们,我们真的惶恐极了,没想到您是这么有度量的一个人,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说的就是您啊。”

正在泡茶的姑娘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洒出来了一滴。

龚程放在腿上的手抬起来,摸了摸婚戒。竟然说他没德行,真是一瞬间生出杀意啊!不过后面的话捧的不错,他喜欢。

就不计较了。

刘敏的眼睛尖,看见龚程戴着婚戒,那一瞬间甚至在耳边响起了玻璃碎掉的声音。

“龚少,您结婚了?”她惊讶极了,感觉就像是最为依仗的东西消失了一样,惶恐的不知所措。

“对啊。”龚程面无表情的脸在这一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婚后生活很幸福。所以,到底有什么事?”

“那,那个……你不喜欢我们文浩了是吗?”刘敏惊慌的问着。

黄天俊的脸色也显得有些空白。他以为龚程答应见自己,对文浩多少还有些余情,自己拜托帮忙的事情对于龚少而言不是多麻烦的事情,所以他觉得这事应该不难办。可是现在,他的心情就和自己的妻子一样,突然就没了底。

龚程没想到他们竟然没发现自己和文浩的婚戒是一对的。

秀恩爱失败好心塞。

不过想想一般人应该也不敢联想两个男人明目张胆在一起这件事吧?

所以他想了想,决定把戴着戒指的手放在了桌面上,坦言说:“喜欢,当然很喜欢。”

刘敏和黄天俊同时松了一口气,等待答案的短短几秒钟时间,冷汗都冒出来了。

黄天俊给文浩递眼色,想要让他说点什么。

刘敏则直接笑了:“龚少真是痴情,这样的男人去哪儿找去啊?我们文浩真是不惜福哦,我这个舅妈真是都替他着急。这孩子……怎么有好日子就不会过呢?是不是?”

龚程看向文浩沉默着,似乎有些铁青的脸,本来还有些得意的想要附和一下,一看这脸色,当即脸上的笑容就收了。

妈呀!差点又犯错!这话在他耳朵里是好听,可是落在文浩的耳朵里简直就是一把匕首在肉上割来割去的疼,身为亲人,身为长辈,这两个人怎么这么可恶!

龚程决定坚定立场,和文浩同仇敌忾!

“够了。”文浩打断了刘敏的话,“刘敏,我的人生不需要你指手画脚,我今天来见你,就想告诉你一件事。龚程不可能帮你们的忙,你们当年能把十四岁的我丢在体校不闻不问,现在凭什么回来找我让我帮你?我对你们最后的一点仁慈已经在上次见你们的时候消耗掉了。本以为你们不顾念亲情,我总有做人的底线和准则,可是你们却能一而再的践踏我的底线,永远自私自利的活着。就连狗都知道知恩图报,我没见过比你们更加差劲的人了。我今天答应见你们只有一个目的,当面告诉你们,这辈子都别再见面了吧。”

黄天俊和刘敏愣住。

龚程扬眉,他大概知道文浩的套路了。

龚程冷笑:“不说我倒是忘记了,当年在电厂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我是个同性恋这件事,是你传出去的吧?”

刘敏见龚程看着自己,来不及细想文浩到底想要干什么,急忙挥手解释:“不是,龚少我怎么敢嚼这个舌根,当时这事可是发生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的啊,那么多双眼睛看见了,您不能怪我啊。”

“十四岁的孩子,就丢在体校自生自灭,我相信文浩舅舅还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勉强还算有些人性底线,他敢这么做,这个过程你没少吹耳边风吧?”

“这,这个……”

“我和文浩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你还亲口说了,让我把人养在外面当个情儿,高兴了就去看看,是不是?我就奇怪了,你怎么也是文浩的舅妈,这些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不是,我……”刘敏急赤白脸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可是您当时也很开心啊。”

“能一样吗?我喜欢他,想要他,怎么样都行,只要在我身边就可以。但是你呢?你可是他亲人,说这些话……呵呵,还真是没有人性啊。”

刘敏算是明白了,龚程这是要翻脸不认人了。可是关键她还不敢指责龚程啊。她用手拐了拐自个儿丈夫,想要让他帮忙说话。

谁知道,下一秒,黄天俊转身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吹响。

“还狡辩!我说也都是你的错!”黄天俊说。

刘敏捂着脸,愣住了。

黄天俊咬牙切齿的瞪着刘敏,然后一转头就红着眼眶看向了文浩:“文浩啊,这件事舅舅也有错啊,是我没出息,在家里连句话都说不起,这些年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不过以后不会了,我回去就和刘敏离婚,她出轨的证据我都捏在手里呢,这次肯定能离成,你以后就不会再看见这糟心的娘们了。”

“什么,黄天俊你……”刘敏怒了,几乎跳起来,指着黄天俊的鼻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竟然要把错推到我的身上!你当时要是不默认了,我敢做这些事吗!当时你要是能像护着那个小女表子一样的护着文浩,我敢动他吗?”

“闭嘴!”黄天俊视线飞快扫过龚程和文浩手上戴着的婚戒,蹭的跳起来,抓着刘敏的头发,劈头盖脸的就是一连串的巴掌,“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刘敏尖叫着怎么都挣扎不了,直到最后一个又重又大的巴掌扇过来,将她扇得躺在地上为止,脸火辣辣的,头晕脑胀,一时间竟然站不起来了。

黄天俊脸上被刘敏的指甲挠出了七八道的血口,他顾不上管了,转身就朝着文浩跪下了。

“舅舅确实有错,舅舅给你道歉,为你受的这些年的委屈道歉,以后舅舅会好好对你的,有一口吃的绝对不会差了你的,你就原谅舅舅吧,舅舅可是你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啊。”

文浩不动如山的坐在原处,视线从躺在地上哭的刘敏身上离开,又落在了跪在自己面前的黄天俊面前。

他摇了一下头:“你这样的亲人我要不起,我准备了一份协议书,你签了吧。签完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你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也不会再联系你。”

“文浩,舅舅可是你的亲人啊,你爸妈刚走的时候,我连口饭都吃不起,还将你带在身边。就算我去了电厂,一个月的工资都帮你交了学费,我们连瓶酱油都买不起,我还供你学游泳,你都忘记了!哪怕我后面没照顾你,那两年的情你不能忘记啊!你能有今天,都是靠我啊!”

“所以我在协议上写了,我会给你十万,就当还了那两年的情。”

“十万?”黄天俊现在可看不上十万块钱,他惦记着龚程和文浩的婚戒,这两个人要是真的结婚了,天啊,自己简直瞬间就有了当“国丈”的感觉。

他努力挪动五官,做出此生最真诚悔悟的表情,流下了眼泪:“我都是被那个娘们蒙蔽的啊,我现在不会再糊涂了,我和她离婚,撵出门去,给你出气可以吗?看在舅舅是你最亲亲人的份儿上,你就原谅舅舅吧。舅舅知错能改,以后肯定好好的对你。”

文浩不为所动,把协议书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黄天俊扑上去抓过协议书,看都不看,三两下就撕了个粉碎。然后正气凛然般的说着,“这个协议,我不会签的!你妈妈走后把你交给我,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文浩大概明白黄天俊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这么固执。

他转头对着泡茶的姑娘说:“你出去喊一下经理过来,一会就不用进来了。”

泡茶的姑娘点头。

经理很快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西服的中年男人,他说:“文先生,周律师已经到了。”

“谢谢。周律师就麻烦你了。”

龚程一直旁观着整个进程,见文浩慢条斯理的处理着这件麻烦事,嘴角浮出了笑容。

文浩的自尊心和信念是很强的,甚至比绝大部分人都要自强,然而他之前,空有强悍的内心而缺乏施展的手段,给人的感觉内刚外柔,不知道的人总觉得他好揉捏。但是如今他有了金钱和地位后,处理事情就真正漂亮了起来,尤其是这件事,到这里为止,他觉得就算是他来做,也不过如此。

周律师这时候已经坐下,视线扫过墙边捂脸坐着,眼底露出怨毒神色的女人,然后才看向了面前的男人。

他说:“黄先生,这份协议是文先生提议的。我的本意是无需理会,一旦你真的做了触犯他利益的事情,我们可以直接法庭上见,以您遗弃未成年人这件事就已经站不住脚了……为此,我已经整理出了文先生这些年的收入和支出的证据,证实你确实在他十四岁后没有再承担过抚养人的义务。但是文先生心里还惦念着你当年养他两年的情分,所以提出了支付您养育费十万这件事。”

“我相信你能够想明白,如果你现在放弃了这份协议书,我是不建议文先生再拿出类似的协议书,而且你也不需要试探我们的底线,协议书上能够给你的,已经远远超出一个被弃养者的仁慈。”

“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让步,决定权在你,拿钱离开,或者,什么都没有。”

黄天俊被周律师的语气震慑,平头百姓一辈子都未必会被律师当面谈条件,他脑袋里一片混乱,最后视线还是落在了龚程无名指的戒指上。

他一咬牙说:“不可能!我们有血缘关系!我们是真正的亲人!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割舍掉这份亲情!这个条件我不会答应的,我会补偿文浩,弥补我们这些年缺失的感情!我会帮他报仇……对了,我要和那个女人离婚!律师先生你可以帮我吗?我要和她离婚!这个女人太可恶了,挑拨我们舅甥间的关系,好逸恶劳,还婚内出轨,我要和她离婚!”

周律师看了一眼文浩,然后摇头:“只要提出有力证据,你可以直接去当地法院申请离婚。黄先生,我最后提醒你,离开这个房间,协议就作废了。”

黄天俊不为所动,满脑袋都是“国丈”的美梦,只要抱上了龚程的大腿,别说村里组建的那个投资公司了,就是更大的公司,更多的钱,都不再是梦。

征地赔偿款开阔了他的眼界,也不再是原先那么畏畏缩缩,委屈活着的男人,他也开始有理想有抱负,也渐渐明白权力和金钱带来的好处。否则,就他的长相和年纪,那么漂亮的小梅会跟他上床吗?他很清楚自己的吸引力在哪里,不但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

以后,他会有更多的钱,还有更多漂亮女人让他挑选。

沉浸在美梦中的他,没有看见身后一声不发的刘敏阴鸷的眼神,就像毒蛇一样,吞吐着蛇信,躲藏在阴暗的角落看着他。

所有人见黄天俊的态度坚决,就知道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周律师起身告辞,准备进行计划的第二步。

就像他说,那个协议已经装满了被遗弃者最后的仁慈了,然而对方竟然还不满足,妄图得到更多,那么接下来就是未雨绸缪。他将以当事人的名义起诉黄天俊弃养,让法律彻底解决当事人的后顾之忧。

周律师离开后,屋里安静了下来。

“事情办完了吧?”龚程终于说话了,这件事文浩既然有自己的想法,他就心甘情愿的当个壁花,而且看着文浩处理这件事情,那种感觉就像是用橡皮擦擦掉了纸上的污渍,竟然莫名的很爽。

不过现在,到了他擦屁股的时候了。

“办完了就走吧。”龚程说完站起了身,视线扫到黄天俊脸上,却发现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手上,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勾。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扶住文浩,然后顺势在文浩的脸上亲了一口,“回家了,孩子还等着咱们呢。”

黄天俊眼睛霎时间星亮。

刘敏瞪圆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文先生。请稍等。”经理却叫住两人,有些为难的说,“正好您过来了,这个月的财务报表已经准备好了,是我给您拿过来,还是麻烦您走一趟。”

“怎么样?”文浩问。

“柳大厨的厨艺很好,回头客很多,这个月餐饮这块依旧盈利最多,然后是夜场那边。”

“对了,差点忘记了,我晚上要带孩子来吃饭,就麻烦柳大厨了,顺便再做些孩子能吃的饭菜。”

“没问题,柳大厨一直希望见到您,知道您今天要来吃饭,他一定会全心全意的为您准备一桌美味佳肴……”这么说着,文浩已经走出了门,声音越来越小了。

刘敏肿成猪头一样的脸凑到黄天俊身边,不确定的问:“那个经理是什么意思?他给文浩看财务报表干什么?这家店是他的吗?不可能!”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回去就和你离婚!”黄天俊冷笑一声,率先出了门,不管这会所是不是文浩的,总之文浩和龚程在一起是事实,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刘敏看着黄天俊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咬住了下唇,眼底满是怨毒的神情。

文浩和龚程离开后,刘敏和黄天俊很快被请出了会所。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宾馆,黄天俊晚饭要了些酒,一边喝着酒一边做着有钱有势后过着人上人生活的美梦。刘敏还想要挽回两个人的关系,却被喝了酒的黄天俊意气风发的又打骂了一顿。

也就在这天晚上,刘敏用水果刀把黄天俊捅了,肚子上三刀,那个地方还被割了两刀。

当文浩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黄天俊已经在医院里住了两天,虽然没死,但是那里却不能再用了。

刘敏故意伤人罪确定,已经被抓进了警察局里,等待她的是最少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文浩没有去看黄天俊,虽然这个结局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却并不会让人觉得惋惜,所以他只是付了黄天俊治疗的费用,然后一边督促周律师起诉法院,把弃养的事实确定,等黑纸白字的下来,算是彻底的和黄天俊没了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心态变化的原因,或者是无原则的爱着文浩,素来喜欢一棍子打死的龚程却很喜欢文浩这次的处理方式。

或许这就是文浩,凡事留一线,他永远做不来睚眦必报的事,但是却也不会任由自己被欺负,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他心里都有一杆称,求的只有一个问心无愧。

龚程必须得承认,他爱死了文浩心底的那份永远不会改变的仁慈,所以他才会有机会回到文浩的身边,而不是下半生都活在悔恨当中。

就是因为处理黄天俊的事情,文浩晚了五天去的里约。

在里约奥运会开幕的那一天,他带着两个孩子从飞机上下来,陪着爱人再次来到了奥运的战场上。

比赛那天。

文浩说:“爹地击剑帅不帅?”

米粒问:“哪个是爹地?”

玉儿指着左边的说:“爹地。”

米粒指着右边反驳:“这个爹地。”

“这个。”

“这个……”

龚程在场上得了一分,灯亮了。

文浩叹了口气,孩子们还太小了,看不出刚刚龚程那一剑刺出的有多帅。

嗯……比赛的录像要好好保存下来,等孩子们长大了,就会知道比赛的时候爹地有多帅了。

一根小小的手指戳在了脸上,文浩低头看过去。

米粒仰着头,说:“爸爸,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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