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年时间，北宸星系里另外三个国家——南十字星公国、西马内利联邦，还有东天原神国，相继灭国。
他们北宸帝国的皇室，也是一连串的死亡大皇子死了，二公主死了，然后皇帝也死了……
后来几个皇位的顺位继承人，也都死了。
现在只剩下个皇后，还在跟内阁较劲，不肯让皇帝的私生子澹台与归登上皇位。
因为她坚称她女儿还活着，要找到自己的女儿，认为只有自己和皇帝生的孩子，才有真正的继承权！
内阁一时也拗不过皇后，所以双方处于僵持状态。
今天出席皇帝陛下葬礼大弥撒的人，除了所有的皇室成员，还有来自四大公爵、三十侯爵、六十伯爵和九十子爵家族的重要成员。
有内阁各大部门的首脑、军方五大参谋总长，元老院上下院的议长，还有各大宜居行星的总督，以及总督府的高级官员，和他们的家属。
总之，帝国政府的所有高层都出席了。
整个圣堂总部大厅里，座无虚席。
不过，特安局总督察霍御燊没有来，来的是他的两个得力助手：康善行和孟光辉。
他们也没有给出任何理由，也没有人找他们要理由。
因为在新皇帝登基之前，谁也不愿意看见特安局这个强力机构出现在人前。
特安局现在群龙无首、全体休眠的状态，帝国各方面都表示满意。
因此霍御燊不出席，反而让大家都安心了。
很快，大弥撒的时间到了。
圣堂总堂的灯光渐次熄灭，只在屋顶留下点点如同星光的仿真照明设备。
一束光从头顶斜斜打下来。
穿着青苔色绣暗金色纹路祭袍的大祭司素宴行，从灯光里缓缓出现。
夏初见藏在圣堂大厅顶棚一处壁画旁边，透过顶棚的缝隙，看见了在光影里出现的大祭司。
这种灯光设计，极大的凸显了他身上那身祭袍的质地。
青苔绿的祭袍，在这束星光下，呈现出哑光的质地，仿佛是某种深海物种的表皮，荡漾在水波之间。
祭袍的胸前，那暗金色纹路在星光的照耀下，渐渐显露出一个完整的图案，仿佛是一只有九个脑袋的怪兽，在大家眼前一闪而逝，只在视网膜上留下盘旋的线条，宛若古老的咒语。
大祭司缓慢登上祭坛，行走间，好像有暗沉的幽影，在他祭袍的褶皱间游移。
衣摆拖得极长，如夜幕般徐徐展开。
暗绿祭袍的纹路，似乎在缓慢蠕动。
暗金色线条中，光华流转，如同某个不知名的神祇，在黑暗中睁开了它的眼睛，静静凝视着祭坛之下。
那里正襟危坐，满堂朱紫，都是位于帝国金字塔顶级的人士。
而这些人看一眼那绿地金纹的祭袍，立即觉得头晕目眩，仿佛心神都被神祇掌控。
大家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又或者移开视线，不敢直视大祭司的祭袍。
但心里那股被俯视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大祭司有很多祭袍，唯有这一件，只有皇帝下葬的时候，他们才会穿上做弥撒。
夏初见倒是没什么感觉。
她只觉得这祭袍的材质，看上去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好在她戴着全封闭头盔，抬手敲了敲头盔，确定跟外界切断联系之后，她悄声问：“七禄，只有我觉得，这件祭袍的材质，有点眼熟吗？”
七禄没有说话，而是在夏初见的目镜显示屏上，打出一行顽童涂鸦字体。
七禄：主人，您没有看错。这件祭袍的材质，主人不仅见过，还收藏过这样的袍子。
夏初见惊讶：“真的嘛？！我居然有这样的袍子？！”
七禄：那种自带头盔和面罩的斗篷，您最喜欢的那件，就是青苔色镶暗色金边。只是没有金色纹路。
夏初见陡然想起来了，失声说：“在森沢星海底，那些海达贡的老巢里！”
七禄：主人答对啦！就是海达贡的斗篷！它们那些斗篷，用了一种非常特殊的材料编制而成，就是成年海达贡身上的皮……
七禄：没有海达贡身上的皮，这种祭袍，不会这样的效果。
夏初见啧一声：“不是吧？大祭司也跟海达贡有关系？！”
七禄：大祭司应该跟海达贡没有关系，至少现在这个大祭司没有。因为他身上那件祭袍，至少有上万年历史。
夏初见倒抽一口凉气：“这也太厉害了吧！上万年？！一件祭袍，能够保持上万年？！
七禄：因为主要材料，是海达贡的皮啊！海达贡以前可是永生不死的！
夏初见想到自己还收藏有数件这样材质的斗篷，一时心情十分复杂。
下面的祭坛上，大祭司已经开始了弥撒。
他带领大家一起向圣堂菩萨祷告：
“生如浮屠，灭若尘灰，今焚香火，渡往彼岸。
金桥隐于幽冥，业火照见虚空。
深渊低语，菩萨无言，黑潮将返，法船已至。
愿归无垠，愿渡永渊，愿寂灭者，回归莲乡。”
他一遍遍念着，恍惚间，夏初见看见有黑色烟雾，从他祭袍下蔓延而出，向祭坛高处放着的一处棺椁席卷而去。
她连忙瞪大眼睛，看着那黑色烟雾翻卷，恨不得立即切换出自己的等离子大狙，朝着那仿佛有阴影蠕动的黑色烟雾，开上一枪！
不过当她切换出大狙，却发现四周的人，都在很虔诚的祝祷，哪怕有些人，其实就是刺杀皇帝计划的主要策划人。
似乎除她之外，并没有人，看见大祭司祭袍下面蔓延出的黑色烟雾……
夏初见忍不住打开机甲的内部通讯频道，问霍御燊说：“破军，你看见大祭司的祭袍下面，蔓延出黑色烟雾吗？”
霍御燊说：“……没有。祭坛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说着，还拍了一张祭坛的照片，发给夏初见。
夏初见把那张照片投影在自己的目镜显示屏上。
果然，照片显示，那祭坛上，只有站立的大祭司，和一处白玉棺椁。
大祭司的绿地暗金色纹路祭袍，在如同星光一样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没有什么黑色烟雾。
可是夏初见透过自己的目镜显示屏看向祭坛，却发现那里，已经被波涛汹涌的黑色雾气，给完全笼罩了。
只有身穿青苔绿祭袍的大祭司，遗世独立，能够不被那黑色雾气侵袭。
当然，那黑雾，像是干冰一样，本来就是从祭袍下面蔓延出来的。
夏初见瞳仁猛地缩了起来。
难道大祭司，也有问题？！
可是，真的看着不像啊……
夏初见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全封闭头盔，再次关闭对外通话系统，问七禄道：“七禄，你看见那些黑雾了吗？从大祭司的祭袍下面蔓延出来的黑雾！”
七禄在她的目镜显示屏上，打出一行顽童涂鸦字体。
七禄：主人，机甲的摄像头没有拍到黑雾……但是，检测到祭坛上有轻微的能量变动……会是主人说的黑雾造成的吗？
夏初见皱起眉头。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黑雾，但是前几次，大家都看见了，不是她一个人看见。
但是这一次，好像真的只有她一个人看见！
难道大祭司没有问题，别人也没有问题，有问题的人，是她？
可是，不过是看见个黑雾，又有什么问题呢？
夏初见狐疑盯着那越来越浓厚的黑雾，它已经要把皇帝澹台宏远的棺椁整个包裹住了。
此时大弥撒的仪式，已经走到让大家瞻仰遗体这个环节。
但是见过皇帝被刺杀视频的人都知道，皇帝当时被刺客几乎是分尸了，而分尸之后，从皇帝身上又冒出了遗种……
他的遗体，根本已经四分五裂，不成人型了。
这种情况下，怎么瞻仰遗体？
所以这一次，只有大祭司走上放着皇帝棺椁的祭坛上，伸出手，将那棺椁打开一条缝，意思意思，走程序一般，让大家觉得已经瞻仰过了。
那棺椁刚刚露出一条缝，外面环绕着的黑雾，就一下子钻到那缝隙里，进入了皇帝的棺椁。
然后大祭司很快阖上盖子，外面已经干干净净，像是无事发生。
夏初见眼神略古怪地盯着那已经盖上盖子的棺椁，不知道那黑雾钻进去干嘛。
看那棺椁的样子，严丝合缝，一旦关上，里面根本会隔绝空气。
那些黑雾，也不会再出来了吧？
夏初见定了定神，收回视线。
下面的圣堂大厅里，大弥撒仪式已经进入到亲友致辞的阶段。
大祭司站在一旁，看着一身黑色宫廷礼服的皇后，头上插着一支古董凤鸟发簪，走上了祭坛上的讲台之后。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眼睛红肿，看上去确实是很伤心的样子。
不管她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至少做到了“哀戚”的状态。
对于一个未亡人来说，这就是让大家都满意的做法。
皇后在台上，也没讲太多有关皇帝的事，只表达了一下帝国没有皇帝，一切都不一样的哀悼心情。
然后重点讲述帝国不能没有自己的君主，诸君应该共同努力，寻找帝国未来的女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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