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妮娜离开了（1 / 1）

“当心空袭！”随之便是响彻曼城的警报声，同盟军的轰炸机在战斗机的掩护下来了，其中有一架轰炸机盘旋在李潇茗的附近，大家撞开了一扇店铺的门躲了进去。

那架轰炸机在大家头上盘旋着，然后投下了一枚炸弹，就落在对街的那个帐篷里，一时间帐篷里的文件和补给散落的到处都是。辰岳用机关枪向飞机扫射着，这意义其实并不大，因为飞机投完了炸弹便飞往别处了。

当另一架飞机经过他们头上时，他们看到外面的一个卡车被炸飞了，车里的人也随之飞了起来，这场轰炸持续的真是天昏地暗。李潇茗随即拿着枪跑到窗户那儿，周围建筑的碎块散的到处都是，有的街道已经被倒下的废墟分隔开了，一枚在李潇茗不远处的炸弹爆炸了，很不幸，李潇茗被炸晕了过去。

当他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医院里。外面的天空还是亮的，但是已经略显昏暗了，大概是晚上了。只是感觉身旁铜子这衣服怎么变了颜色，从土黄色又变回了蓝色。随后听二蛋讲自己已经昏迷了一个星期了，有六枚弹片扎了进来，但幸好不算致命。就在李潇茗昏迷之后，敌人一连四天进行着空袭，我们的空军据说在开战不到一周就被消灭了，现在都是别的国家组成的志愿空军过来帮忙。

李潇茗想坐起来，想找个面包吃，可是就这么这么一动，才发现浑身上下都在剧烈的痛，二蛋急忙把他压住。

“我去拿些面包过来，你别动。”

“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哦对了，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凄美但又宁静的梦，我梦到我回到了故乡，但却时刻担心着战争的继续，梦到了妮娜，梦到了故乡的人。”李潇茗闭着眼睛微声说道，“可梦一醒来却才发现战争还在继续，我太累了。”

“正常。”铜子换了瓶药水给他挂上，“你确实是小队里最累的那个，没办法，我也想让这战争快速结束，但有时候想想，不管谁赢了，生活总是要继续，和平还是会到来。”

“是啊。”李德上校抽着雪茄走了进来，他把一包吃的放在了李潇茗旁边的茶几上，大家向他敬了个礼，“战争只是为了消灭战争本身，没有多少意义的，让你们这些年轻人去前线为了一个不明不白的原因拼个你死我活。”

“长官，你有没有关于之前我们营地北边那个村庄的消息？”李潇茗心急如焚地看着李德。

“有，那个村庄已经被敌人占领了，在敌人的防线后面了。”李德看了看口中这仅剩的一小截雪茄，把口袋中的一封信递给了辰岳，然后又接着说，“是为了那个姑娘吧？放心，我会找个借口给你们去的，哦对了，大约一周后我们需要一支小队去那附近侦查一下，我看你们不错。”

辰岳打开一看，一股酸楚从心底蹿了上来：

亲爱的辰岳：

我命你现在的艰难处境，听说你们那儿最近打了几场很艰难的战斗，我每天都会在牺牲名单公告栏里寻找你的名字，只是希望永远不要看到。我会每周给你写信的，你也不必每封都要回我，怎么说呢，答应我你要努力活下去，我爱你。

夕颜

现在也算是小队的休假时间，就在五月二十一号那一天，二蛋在部队的信箱里留了一封信，他想告诉远在家乡的亲人现在的处境，以及他们的那些经历。李潇茗的伤势也渐渐好了起来，哥几个趁着早晨的阳光扶着他散散步，阳光洒在充满废墟的街道上，倒有着另一番滋味。

第二天晚上，李德私下告诉二蛋他们该出发了，并刻意嘱咐不要告诉李潇茗，他说：“我已经被调到第二十一整编军团担任军团长了，等会我会找人把李潇茗送去的，他有伤最好不要和你们去，你们完事之后直接去北边二十公里处的布列市找我就行了。”

晚上九点钟左右，李潇茗从病房的窗户往外看去，看到二蛋他们正拿着装备上车，看起来准备离开了。于是他尽全力穿上军装，盖在那身白蓝条纹的伤员衣服上面下了楼，头上戴着那顶钢盔。直到他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大家都没有动。一时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他自己走过街来。

“你不该来的，应该养伤去。”铜子开口说道，李潇茗没回答只是拉开副驾驶的门，坐在那个熟悉的位子上了。

“万一你们几个出什么事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李潇茗强作笑颜，把那双疼痛不堪的腿塞进车里，“战死也要战死在冲锋的路上，我想去救妮娜。”

等了一会儿二蛋才把车发动，他的样子就像老司机一样：水平过硬，表情自信，还时不时的左转右转。看起来能达到老司机的这些标准他都符合了，到底战争还是很能锻炼一个人的，它逼得你必须学会活下去的本领。

当车踏上了那条坑坑洼洼的土地时，眼前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这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向远方不停的蜿蜒出去。两侧的树不再整齐，已经被火炮炸的满目疮痍。这儿离妮娜家还很远，但是这条路的尽头却正是妮娜家门前的那片花园，那片充满蓬勃生命力的花园。

根据李德得到的空军侦察照片，这条路作为同盟军的一条运输路线而保留了下来，并未被堑壕区所覆盖，并且这附近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两条战壕，看来这也是为了步兵大规模进攻准备的，修筑堑壕区必然会阻碍他们自己的进攻。

就在十分钟之后，一个关卡出现在前方，两名士兵端着枪站到栏杆前面，在左边的沙袋后面那挺重机枪已经瞄准他们了，还有七个士兵分别把守两旁，有个士兵拿着一个火把左右甩动示意他们停下来。

“停个鬼！”辰岳手中的重机枪向沙袋那边扫射了起来，当即便打死了那个机枪手，陈小健瞄准了那个准备拉警报的，一枪便放倒。

铜子的冲锋枪也开始忙了起来，火焰吞噬了前方的一切，打得到处都是扬尘，那些士兵甩开枪痛苦的倒在地上。撞断栏杆后，二蛋把油门踩到底，一鼓作气冲了出去。陈小健便回头把剩下的两个士兵解决掉了。

“你们去没去过那片田野，在一排排小树的后面，山坡上长满了迷迭香和百里香，一条小溪潺潺的流过，阳光洒在田野上。”李潇茗倚在座位上看着远处的黑暗说，“鸟儿在林间嬉戏，不时地飞到广阔的田野上，在一个小山坡上长着一棵巨大的橡树，对，是那棵生生不息的橡树。”

而现在，田野已经不在了，早已经被炮弹犁了一遍，黑色的土壤都被翻了上来，野花都成了一种点缀。往日的生机现在却成了一种莫名的凄凉，树林也只剩那光秃秃的、巨大的树了。小路上时不时的会出现一个弹坑，火炮、马车的车痕在松软的泥土上留下一道又一道。

两侧的小树早已经化为了尘土，只有那小溪还在潺潺的流淌，你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水流的声音。

这或许是一种安慰，弹坑在那片充满生命的土地上点缀着，幸运的是那棵橡树还伫立在那儿，犹如一个远离尘世喧嚣的老人，他在山坡上静静的望着这片变化的土地，看着年轻的人们来来往往，然而每次却总少了许多熟悉的背影。

“妮娜！”“妮娜！”大家在妮娜家附近喊着她的名字，门紧紧的锁上了，透过充满灰尘的窗户，屋子里早已乱作一乱，没了生气。就在李潇茗万念俱灰时，妮娜家附近的一个邻居出门说道：“那姑娘三天前去他叔叔家了，她给你写的信你没收到吗？那还是我亲手去寄的。”

“没有，真的没有。”李潇茗望着远方，心海里的水不断的翻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