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偷食少年（1 / 1）

第二十三章：偷食少年

万历四十四年，公元1616年，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称汗，国号大金，建年号为“天命”，史称后金。

第二日清晨，这一消息便传至京师顺天府。好不容临朝听政一次的的明神宗一听之下，差点从龙椅上跌落下来，忙问左右列位文武大臣该如何是好。朝堂之下，一片窃窃私语，乱作一团。

有一炷香功夫，各大臣也没有谁能提出一个让神宗满意的奏章，神宗心烦意乱之下，草草结束了早朝，带着心腹太监魏朝，不知不觉间走进了御花园之中。

魏朝将适才太和殿只是看得清楚，看到脸色阴沉的神宗，开口道：“皇上何须烦忧？那大金实乃化外之邦，只需陛下派遣几名大将，带领大军前去征讨就是。想那大元帝国强盛如斯，还不是被洪武先皇夺取了江山？区区一个大金又何足挂齿！”

神宗闻言，心中一松，便立即手书一封，授权魏朝将一干武将全部召回朝中，共同商讨伐金之策。魏朝领旨，飘然而去。

西安府城西的一条大街上，坊铺林立，人头攒动。两名年轻男女随意地在这绿瓦红砖之间左穿右缩，时而拿起一把头簪看看，时而取下一只糖人瞅瞅，在这繁华喧闹的街道上嬉闹追逐。

男子二十岁左右，相貌普通，匹夫略微有些黑，身形略显消瘦，身穿白色长袍，手拿一把折扇，像是一位书生；女子十六七岁，容颜清秀，一袭黑发垂至腰间，紫色长裙下妙曼的身姿显露无余。

此二人正是黄生与林夕萍。光阴似箭，转眼间已是五年光景。这五年里，黄生在覃乐锦的教导下，身体渐渐强壮起来，虽然外形看似单薄，但却肌肉结实，孔武有力。腾挪跳跃键，呼吸平稳、面色如常，显然是习练了吐纳之术，并且有了一定修为。

而林夕萍也从覃乐锦这里学了一套吐纳之术，并已练出了内力，同时也粘着覃乐锦教给她一套叫做“簪花手”的适合女子习练的拳法。

“师兄，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刚刚买了一支发簪的林夕萍转过身来对身后的黄生说道。只见她明眸闪动，嘴角翘起，一双本来大大的眼睛此刻竟然变成两条弯弯的小缝，睫毛轻颤，煞是动人。

黄生将手中折扇打开，轻摇两下，笑道：“萍儿妹妹既然说了，那就去老地方吃江南小菜吧。”

说着，二人走进了不远处的“醉心楼”。刚入的酒楼大门，便有小二忙着上前招呼道：“两位客官，想吃点啥？”

黄生领着林夕萍随便找了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子坐下，便道：“糖藕和鸭血粉丝各一份，然后再来一个东坡肉，一份酒酿圆子。”

小二闻言笑道：“二位客官真会点，全部点的本店拿手的招牌菜，不过二位要不要尝一尝本店新出的松子鲑鱼？”

林夕萍道：“不必了。这鲑鱼多生活在江南或临海之地，此处的鲑鱼即使是从离此地最近的姜州府或襄阳府运来，怕也早就不新鲜了。”

小二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悻悻一笑道：“想必这位小姐也是出自江南或临海的大户人家，倒是小的唐突了。请稍候片刻，二位的饭菜顷刻就好。”

黄生、林夕萍二人便一边看着窗外大街上有趣的玩意儿，一边闲聊起来。就在此时，突然听见一声怪叫，道：“噫！你个碎贼娃子，不学好，倒学人家偷起东西来咧，看老子今天捶不死你！”

黄、林二人转过头去，看见适才招待他们的小二，一只手领着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儿的衣领子，一边指着那男孩儿破口大骂，说道最后，举起他那蒲扇大的巴掌就要朝着男孩儿脸上抡去。

林夕萍眼看着小二的手掌就要打到男孩儿的脸上，连忙出声制止道：“小二且慢动手！”说着身形一晃间，便来到了男孩身边。黄生见状，也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林夕萍的身后。

只见此少年头戴一顶破毡帽，面黄肌瘦，口中塞着慢慢一口还面有咽下去的馒头，衣衫破烂，全身上下到处都能看到透过衣裤破洞显露出来的淤青与伤痕，一切都和街边的小乞丐一般无二。

唯独就是一双眼睛灵动之极，面容丝毫没有偷东西被抓现行之后的慌乱，眼见小二的巴掌将要落下，不但没有惊恐之色，眼中反而透出一抹阴狠。

听到有人出言制止小二，此少年回头看了一眼，从容地将口里的馒头嚼烂咽下，然后才道：“多谢姐姐相救，这位哥哥是姐姐的情郎吧？倒也般配。”

酒楼中正看热闹的一种人们听到这少年如此说话，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林夕萍也羞得面色潮红，嗔怒道：“小孩子该打！我好心救你，你却轻言戏我。”

“姐姐嫑恼，娃娃家心地纯洁，说话率真，没轻薄之意，就是觉得姐姐跟哥哥很般配，就说出来了。”少年对林夕萍的嗔怒毫不在意，依旧笑着说道。

这般言语当然又引来了一阵哄笑，哪里有小孩子自己说自己心地纯洁、说话率真的？这样“倚小卖小”众人还是头一回见到，然而却并不让人厌烦。作为当事人的林夕萍原本嗔怒的了脸上也笑意横生。

黄生轻轻笑了一笑，道：“小二，这男孩儿刚才吃了你们什么东西，就算在我帐上吧。”看见小二点头称是，又转头对少年说，“怎么样？要不要跟着你这位姐姐一起，再吃一点？”

少年闻言，难掩眼中的兴奋之情，连声道：“谢谢这个哥哥！”随即又转头对林夕萍道，“姐姐，这位哥哥人挺不错，你要好好珍惜。”

林夕萍俏脸微红，轻啐一声：“油嘴滑舌！”旁人自又是一阵哄笑。

黄生轻笑道：“我二人实乃师兄妹，小弟弟切莫再乱语。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

少年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无奈，道：“我叫做李鸿基，也有人叫我李自成，榆林卫李继迁寨人士。我李家原本也算是大户人家，无奈数年前，接连三年蝗灾，土地颗粒无收，整个李继迁寨全部陷入饥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