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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正伦走了。
李士珍走了。
大佬都走了。剩下的都是小兵小卒。
能走的人也走了。伤员也被抬走了。但是乱七八糟的尸体还没处理。
感慨……
这就是现实啊！
战斗结束了。战死了。就这样了。
大佬们都不看一眼的。
他们就是耗材。
死多少都没有人关心。
战斗的时候逼迫你向前，战死了没人管。
唉……
“他们……”
林楠生欲言又止。
其他人也都是心情沉重。兔死狐悲。
如果刚才上阵的是他们，被打死了，别人会怎么处理呢？
不知道……
死了都死了……
可是，情绪很快低落下去……
刚才战斗的时候没觉得。战斗结束以后才感觉可怕。
躺在地上……
支离破碎……
没有人能准确的描述自己内心到底是什么感觉。
“你，过来！”
张庸指着一个宪兵少尉。
一个很年轻的少尉。脸上还带着稚气。
他被留下来，负责指挥民政署的人收尸。后事都交给民政署处理。
张庸之所以叫住对方，是因为对方在地图上，是黄点显示。刚才人多，很难注意到对方。但是现在，人少了，对方就显得很突出了。新人。菜鸟。在那边也是。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长官，我叫董瑞阳。”
“哪里毕业的？”
“武汉分校。”
“入伍多久了？”
“九个月了。”
“哦。九个月。”
张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地下党这是要走长线啊！
现在是少尉，十年以后，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少校以上。或许中校。
当然，如果是有意外，那就没得说。是烈士。
“伱们伤亡大不大？”
沉默。
张庸于是没再问。
估计是很大。可能有上百人。
甚至更多。
九个日寇，居然造成如此惨重的损失。的确令人沉默。
宪兵司令部自从成立以后，估计都没有遭受过如此惨重的损失吧。一次就损失上百人。
然而，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明年，往后，会有更惨重的损失。
对了，还有年底……
但是年底的事情，张庸是绝对不可能提及的。讳莫如深。
“董瑞阳。”
“到。”
“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家在哪里？”
“常德。湖南那边的。”
“我知道。常德啊……”
张庸默默点点头。
还好。日寇暂时打不到常德。暂时安全。
等日寇打到常德，那边会出一个余程万。那是相当的能打。
日寇虽然最终占领常德。但是不敢多呆，马上又撤走了。所以，常德沦陷的时间就是那么几天。
但作为常德会战的英雄，余程万却被判死刑……
老蒋的骚操作，呵呵。
“你们忙吧！”
张庸没有和董瑞阳过多纠缠。
不要妨碍到别人。
每次想起顾墨斋，他都有点内疚。
是他妨碍了顾墨斋，导致顾墨斋和其他人都切断了联系。
顾墨斋孤立了自己。使得自己没办法发挥更大的作用。最后，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将叛徒引诱出来。
如果……
唉……
来到黄金标志所在。
发现这里还有很多人。都是民政署的人。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战死的宪兵。还没来得及清理。一片惨烈。一片狼藉。
“黄楚！”
“到！”
“带人统计一下死者的中枪部位。”
“是。”
黄楚答应着去了。
不久以后，第一波报告上来。
令人吃惊。
中枪的部位，基本都在胸口，或者头部。
大部分的死者，都是一枪致命。
最多两枪。没有三枪的。
都是手枪。勃朗宁。口径7.65毫米。
不是最新款。是旧款。威力没有新款大。但是击中的都是致命部位。
众人都是越看越心惊。
刚才还以为自己依靠人数优势，能够击毙日寇。但是现在看来，在击毙日寇之前，自己多半也挂了。
开枪的绝对是高手。
可能还是身经百战的高手。枪枪都命中要害。
“黑佬！”张庸叫陆克明。
“到……”陆克明的回答有点心虚。
主要是想到之前的态度。
他之前的确没有将日寇放在眼里。以为人多，肯定能吃掉对方。
没想到日寇这么厉害。枪法这么准。
基本上都是一枪致命啊！
幸好，日寇使用的都是手枪。如果是步枪……
但是！
他沮丧片刻，又很快重新振作。
却是想起了最后四个日谍的命运。张庸带着他们成功的伏击了日寇。
四个日寇，可能很厉害吧，毕竟能活到最后。可是，他们全部进入了张庸设计的伏击圈。然后一顿乱枪，全部打死了。自己这边，一个伤亡都没有。日寇根本没开枪机会。
所以……
不是他们不行。是长官指挥的不行。
如果是换张庸来指挥，消灭九个日寇，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的。全部打死。自身零伤亡。
所以……
只要紧跟着张庸，绝对无忧！
无论是多么可怕的敌人，张庸都有办法对付的。他才是真正的日寇克星。
祈祷张庸升官发财……
祈祷张庸长命百岁……
“阿嚏！”
“阿嚏！”
张庸连续打喷嚏。
内心暗暗纳闷。又是谁在背后诅咒自己？
难道是宫本家的人？
忽然，注意力被随身空间吸引。
原来，随身空间的装备栏，多了两个瞄准镜。
仔细查看。发现都是搭配春田M1903步枪。这种步枪在金陵很多。
可是……
它来的太晚了。
如果早点来……
唉……
摇头。
多想无益。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
现在残酷，以后会更残酷。还要残酷十年！
抖擞精神。
继续干活。
“跟我来。”
“是。”
张庸带着队伍来到武器标志附近。
这里是一个杂物间。被火烧毁了。
应该是之前那个日寇放的火。故意的。以掩盖某些痕迹。
现在，还有部分的火星没有灭掉。
其他人都不敢靠近。
“灭火。”
“是。”
陆克明执行命令。
将火星灭掉。将残存的杂物清理出去。
黑灰飞舞。
地面都是炙热的。烫脚。
“挖！”
“是。”
众人将炙热的泥土挖开。
张庸忽然后知后觉。如果下面有地雷，或者手榴弹……
不过，他很快又放心了。
隔着厚厚的泥土，热量还不足以引爆炸药。
果然，将下面挖开……
“嘭！”
“嘭！”
铁镐撞击到了石板。
众人将石板搬开……
“啊……”
陆克明倒吸一口冷气。
其他人也是惊愕不已。
原来，下面居然是一个军火库！
说是军火库绝对不夸张！
有各种各样的武器！
堆积的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三门迫击炮。还有三挺马克沁重机枪。
张庸：……
深呼吸。
冷静。冷静。淡定。淡定。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武器弹药多一点吗？最多装备一个营而已。
对。也就是一个营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三门迫击炮。三挺马克沁重机枪。都不是什么稀罕事物。我们也不是没有……
“组长！”
“组长！”
忽然，陆克明惊叫起来。
张庸睁开眼睛，弯下腰，朝着里面看了看。
好吧，无法淡定了。
里面好多捷克式轻机枪。估计有二三十挺。
见鬼了。日寇真的要将黄石路变成红石路吗？居然在这里搞了一个那么大的军火库？
手枪反而没有多少。都是步枪、轻机枪、重机枪、迫击炮……
话说，这完全是步兵营的装备啊！
日寇想要做什么？
他们想要在这里搞一个步兵营吗？
感觉似乎有些不对……
如果是间谍，不应该用这些武器啊！
除非是准备化妆成国军。这些武器都是国军的标准配备……
擦，难道说，日寇真的准备在混乱中化妆成国军，然后制造更多的混乱？
眼前这些武器，确实是真假难辨啊！
如果日寇随便换上国军的军装，估计没有几个能分辨出来。
玛德，这小鬼子真是磨刀霍霍啊！
“噗！”
“噗！”
陆克明跳下去。
脚板才在了零散的子弹上。
地窖的周围，堆满了各种木箱。都是弹药。
张庸粗略扫了一眼。发现只要是国军拥有的弹药，这个军火库基本上都有。
那些步枪，口径都是7.92毫米的。但不是中正式。应该是仿造的毛瑟。但是子弹的质量比较好。摸起来比较光滑。还有大量的木柄手榴弹。还有一百多发迫击炮弹。
实锤了。
这是一个步兵营的装备。还是强化过的步兵营。
弹药相当的充足。
每支步枪至少有上百发子弹。轻机枪有几百发。重机枪有上千发。
如此富裕的弹药配备，估计也只有德械师能做到。还不是全部德械师。或许只有36、78、88三个模范师可以。
“组长……”
“林楠生，附近哪里有电话？”
“南边街口。”
“带我去！”
“是。”
林楠生急忙在前面带路。
张庸急匆匆的找到电话。发现老板已经跑路。
刚才那么激烈的战斗，还不跑路？想死了？能跑的都跑了。被牵连的估计还有很多人。
拿起话筒。还好。电话还能用。
直接打给杨善夫。
不久以后，杨善夫来听电话了。
“少龙，有事？”
“杨主任，你的训练基地，还需要武器弹药吗？”
“需要啊！你现在又有？”
“有一些……”
“好，好，我立刻去拿。”
“轻机枪要吗？”
“捷克式轻机枪。”
“要，要。”
“马克沁重机枪要吗？”
“要……”
杨善夫回答。随即发现不对。
咦？张庸说什么来着？马克沁？晕！马克沁重机枪吗？他居然连这个都搞到？
“等等。少龙。你刚才说……”
“马克沁重机枪。”
“你哪里搞来的？”
“日谍啊！”
“要……”
杨善夫回答。
好像外勤用不到马克沁吧？
但是，用来防备鸡鹅巷总部。也可以。有总比没有好。
“迫击炮呢？”
“还有三门迫击炮？一百多发炮弹……”
“等等。等等。”
杨善夫有点风中凌乱。
这个张庸，是抢劫了日寇的军火库吗？
轻机枪、重机枪、迫击炮，全部都有？
“你，你在哪里？”
“黄石路。”
“黄石路有那么多的武器弹药？”
“是的。刚刚发现的。我没报告上去。你要，就赶紧派车来拉。还有四百多支步枪。能装备一个加强营的。”
“一个加强营！”
杨善夫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老天！
这个张庸！
还真是地里鬼！
这样都能发现！
日寇也是疯了，储备那么多武器弹药！
他们要做什么？想要攻克金陵吗？真是开玩笑！金陵可是国都！日寇也敢染指！
“要就赶紧！”
“好，好！我马上去！马上！马上！”
杨善夫忙不迭的答应着。
一个加强营的装备啊！他怎么可能错过？
但是！
等等！
杨善夫忽然反应过来，想到了非常可怕的后果。
“不，少龙，你立刻报告上头。”
“这个军火库，危险极大，我们不能私自处理！你马上报告上去！里面的所有武器弹药，都不要动！”
“我报告谁？”
“处座不在。你直接报告侍从室！”
“杨主任，你想好了。如果报告上去，这些武器就和我们无缘了。”
“赶紧报告！不要耽搁！这么烫手的武器弹药，我们如果拿了，反而糟糕！听我的。赶紧。直接给钱司令打电话。”
“那好！”
张庸也没多说什么。
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报告了。无所谓的。
报告上去，最终的结果肯定是充公。然后一个军火库，可能又会让大佬们惶恐不安。
日寇的武器弹药，都隐藏到自己的脚底下来了啊！
这大晚上的，还能睡得着？
之前是缴获一门迫击炮。现在又增加三门。
得，估计连汪精卫都要睡不着了。四门迫击炮一起轰炸，说不定连他也炸没。
唉……
自己还真是个丧门星。
追查，追查，查到最后，估计老蒋都不敢继续住在金陵了。
金陵这么危险，谁敢多待？
“林楠生。”
“到。”
“我要打电话。你带人在附近警戒。”
“是。”
林楠生立刻去了。
张庸深呼吸。镇定。然后打电话回去鸡鹅巷总部，找李伯齐。
杨善夫建议他直接和侍从室联系。但是，张庸还得找李伯齐。
然而，李伯齐不在。
张庸：……
真是见了鬼了。李伯齐最近到底在搞什么？神秘兮兮的。
如果不是确定这个家伙不是红党，张庸都要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去那边开党代会去了。一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李伯齐找不到。怎么办？
那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侍从室了。
不知道钱司令在不在？
打电话给侍从室，报上自己的身份，然后找钱司令。
果然，钱司令不在。
“那，我找林主任，有要事。”
“稍等。”
那边回应。然后久等。
足足五分钟以后，林蔚终于来听电话了。
“张庸，什么事？”
“林主任，我发现了日寇的一个军火库，在黄石路，里面的武器弹药比较多，还有迫击炮什么的，我不敢私自处理，于是请你指示……”
“比较多是什么意思？”
“能装备一个步兵营。还有三门迫击炮。一百多发炮弹。”
“和之前的同样的？”
“是。”
“你在那里守着，不要动，我过来。”
“这，不用吧……”
“这是命令！”
“是！”
张庸急忙回答。
林蔚很快挂掉了电话。
张庸：？？？
林主任要亲自来？
好像没必要……
不就是一个步兵营的装备吗？
老蒋再穷，也不可能穷到稀罕一个步兵营的装备吧。
也就是李云龙。都2024年了，一个营的装备都没舍得还给人家。真是的……
胡思乱想。
招招手。示意林楠生撤销警戒。
然后回到军火库的旁边。看着满满当当的军火发呆。好像真的没啥特别。
都是国军的制式装备。没有什么新奇的武器。
林主任亲自来干啥？
等……
终于，林主任来了。带着都是穿着中山装的大内警卫。呵呵。好厉害。
“林主任。”
“张庸，你没参加？”
“参加什么？”
“围剿日寇。”
“报告林主任，我不太擅长战斗……”
“宪兵司令部、警察总署、军调局一处、三处都有报告，他们浴血奋战……”
“确实。他们非常英勇。”
“最后四个日寇是谁杀死的？”
“那个……”
张庸顾左右而言他。
人是自己杀的。但是，他不准备要这个功劳。
花花轿子人人抬。
给点好处别人啦！
“军调局一处、三处都说是他们杀死的。宪兵也说是他们杀死的。警察总署也说是他们击毙的。但是他们描述的细节，都不相同。”
“我不知道啊！”
“你不想要这个天大的功劳吗？”
“什么功劳？”
“日寇是你发现的，最后几个日寇也是你击毙的。但是你为什么隐藏在背后呢？”
“这……”
“老实回答。不要骗我。”
“是。”
张庸咬咬牙。
好吧。那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是你逼我的……
“说。”
“林主任，我是比较喜欢钱。对功劳倒不是很看重。”
“他们用金钱和你做交易？”
“也不是。这不是搞好关系嘛！他们需要功劳，我以后做什么事，他们也愿意行个方便。”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想到那么多弯弯绕绕？戴笠教你的？”
“也不是。我们处座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教导我？是我自己摸着石头过河，自己总结出来的。”
“不想升官，只想发财？”
“是。”
张庸诚实回答。
林主任摇摇头。
“你啊，年纪轻轻，脑子里就装满乱七八糟的想法……”
“林主任教训的是。”
张庸言不由衷。心想，我有你多？
你们这些文人，优惠券还搞那么多生僻字做防伪标志。
仿佛你们不敛财似的。
民政署都成你们自家后花园了。跟我说清高？
“以后要改。”
“是，一定改……”
“必须改！”
“是，我一定改……”
张庸搓着手，讪笑。但是丝毫不脸红。
捞钱嘛，不寒碜。
没钱喝西北风啊？
我现在可是自主经营，自负盈亏！
连空警四团的未来，都要他自己想办法筹集经费的。
“你在想什么？”
“怎么搞钱……”
“你……”
“不是。我在想如何为党国效劳。”
“你啊……”
林主任伸手指着张庸，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手指连晃，什么都没说。
这个小家伙，真是太真实。真实的让他发自内心的喜欢。这年头，好像他这么纯真，不做作的青年人，实在是太少了。难怪钱万钧喜欢他。看来，这小家伙确实和侍从室有缘啊！
以后但凡侍从室有什么为难的事，只要请这个小家伙出马，肯定药到病除，手到擒来。
你看，闹腾那么久的事情，几个部门日夜追查都没有下落。但是张庸出马，立刻搞定。
关键是……
这个小家伙只喜欢钱，不喜欢权，简直就是完美。
估计委座也喜欢。
只要是能用钱搞定的，委座都喜欢。
迟早大用。
“你啊你，”林蔚摇摇头，“既然你不贪功，那我就送你一笔横财。”
“在哪里？”张庸顿时眼神明亮，精神抖擞。
林蔚顿时无语。额头黑线。
小子，你要不要这么真实！
(本章完)